李爱火转身走进了母亲的病房里,他的手里拽着牛爱花那长长的病历单,虽然没有标明费用,但看着这病历单还是让李爱火心疼。
今年都满24了,却混成这个模样。
家产被自已败光了,母亲的官帽子也被自已给祸害掉了,体制内的工作也丢了,现在的他,还有什么?
曾经的李爱火以为,自已怀着一腔热血,怀着一身正气,就能在这个社会上闯出一条属于自已的道儿来,可是如今,手里拽着病历单。
一腔热血有什么用?能帮自已付清母亲的医疗费吗?
一身正气有什么用?能帮着自已搬回原来的大房子吗?
阴暗的思想开始在李爱火心中发酵,他甚至开始反思,自已以前的想法是否正确,甚至否定父亲过早地死亡,给自已增添了许多压力。
病床上,昏迷了一夜的牛爱花,在输了半瓶阿司匹林过后,紧绷的脑袋,终于略感轻松。
我这是怎么了?
牛爱花摸了摸自已那沉重的脑袋,想起曾经的自已,在岗位上奋战三天三夜都不带停的,如今遇到这么一丁点麻烦就觉得头晕脑胀。
看来自已是真的老了......
“妈~”
李爱火走了上来,坐在病床旁边,一夜未眠的他,看上去憔悴了许多,眼眶周围多了一层黑色的眼圈。
世间最伟大的爱就是母爱,牛爱花看见儿子憔悴成这个样子,对自已的身体问题完全不管不顾,连忙起身用手抚摸李爱火的脸颊。
“小火,你咋搞成这个样子?”
“昨天没睡好吗,吃饭了没有?”
“我不在的时候,你得好好照顾自已啊。”
李爱火听得心里一阵辛酸,明明母亲自已都卧病在床了,却还要担心我这个废物儿子?
一股深深的自责和愧疚袭来。
他的眼眶,也被泪水弄得模糊。
此时此刻,脑袋里也不再去想那些所谓的“普罗米修斯”“火种”之类的,李爱火的内心只有一个无比单纯的想法,那就是让自已的老妈过上好日子。
“糟了!”
突然,牛爱花想起什么似的,掀开了自已的被子就要从病床上走下来。
李爱火一愣:“怎么了妈?”
牛爱花一脸严肃地回答:“法院判我一星期内把赔款筹集好,我还得去借钱呢,快扶我起来。”
“以前我们是执法者,现在就算没有了官职,那也得遵纪守法不是,不能给法院添麻烦。”
维护起法律,牛爱花便摆出了一脸正义的样子。
对于自已家的遭遇,还有身上的病,毫不在乎。
这一次,李爱火的内心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。
若是放在以前,他一定会崇拜地朝着自已的母亲竖起一根大拇指。
但是放在现在,李爱火的心中充满了疑问。
他淡淡地朝自已的母亲,朝着这个当了许多年的执法者,问出了一个复杂的问题。
“妈,您说法律公平吗?”
牛爱花下床的动作戛然而止。
她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已的儿子,哪怕他当警察的路一波三折,可是李爱火从小待在自已的身边,对自已的工作耳濡目染。
他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?
“不管法律公不公平,我们都要去维护。”
牛爱花目光坚定地回答。
李爱火微微苦笑了一下。
他的心中自有答案。
那就是——不公平!
......
“你既不是李爱火的妹妹,也不是他的姐姐?”
平安街,居民住宅楼里。
本是客人的张恨水,却开始怀疑起小雅的身份来。
他带着一双好奇的眼神,围着小雅开始打转。
“你既不是里爱火的女朋友,又不是他的老婆。”
张恨水,正三圈,反三圈,围着小雅弯弯绕。
奇怪的是,本来是这间屋子主人的小雅,却带着一股极其慌张心虚的感觉。
她跟李爱火还有牛阿姨的关系的确十分奇怪。
没有血缘关系,更没有男女朋友关系,却住在一起。
这算什么?
“那你到底是谁啊?”张恨水实在是想不通,不由得抛出了这样一个疑问。
小雅心虚地低下了头,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。
“我是亲小雅,我......”
“我走投无路的时候,被牛阿姨收留,她让我留在她的家中。”
“现在牛阿姨遭遇了这种事情,我不能一走了之,所以我就租下了这间房子,跟李爱火一起照顾牛阿姨。”
她支支吾吾了半天,才解释清楚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。
张恨水也听了个半懂不懂,不过他很确定,眼前的这个妹子十分义气。
李爱火家之前的确挺有权势的,但是现在落魄了,小雅不但没有抛弃他们,反而还为他们租下了这间房子,照顾牛爱花。
江湖人士,最欣赏两种人。
一种是孝顺的人。
一种是义气的人。
张恨水自然也不意外,瞬间他对小雅的好感就上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