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张白来说,担子叔口中的世界,才是真实的世界。
因为他来自底层,切切实实的底层。
底层劳动人民的社会,才更加具有参考性。
“呀,来单了,小伙儿,你要跟我一起吗?”
突然,担子叔腰间的手机传来震动,他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单子。
面对他的邀约,张白自然没有理由拒绝。
记录外卖员最真实的干活状态,也是拍摄纪录片最重要的工作之一。
只见担子叔戴上了头盔,穿上了蓝色的外卖服,坐在了他那辆不知道被专门了多少手的小电驴上。
将速度调到最快,顺着小巷出发了。
张白紧随其后,手中相机稳稳地捕捉着担子叔的身影。
小巷里的风带着城市的烟火气,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,担子叔的身影在镜头中显得格外专注。
他的车速虽快,但掌握拐弯和急停的方式却极为熟练,跟年轻的外卖员比起来,他的身上多了几分老练和沉稳。
取完餐后,担子叔一刻都没有停留,朝着顾客的定位赶去。
虽然饿了吧的平台,不像美团那么吃紧,把所有的时间都压榨得紧紧的,不留一丝人情味。
但担子叔的动作依旧迅速,他害怕
害怕自已被这个时代所淘汰。
速度和效率,往往意味着这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世界。
张白的面包车紧随其后,他的镜头始终跟随着担子叔的背影,刚好这个时候,夕阳的余晖洒在小巷的转角,为担子叔的匆忙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辉。
艺术!
这个镜头简直就是艺术!
张白心中狂喜。
朴素的担子叔没有任何演技,因为他们的生活,就是超越电影的故事。
在这种平凡人的身上发现闪光点,一定能引起更多普通人的共鸣。
渐渐的,张白开始在自已的脑袋里构思起自已那纪录片的构架和主题。
如今自已也算是跳脱出了商业的框架,打算拍摄一些真正能够流传下去的好东西,好内容。
一定不能俗气。
如果只是展现外卖员的话,有卖惨的嫌疑。
毕竟在这个时代,谁过得不惨?
滋滋——
就在张白不断地在脑袋里开始头脑风暴时,面包车停了下来。
转头看去,发现担子叔叔也到达了目的地。
抬头望去“凯旋大厦”四个大字映入眼帘。
他没有犹豫,提着摄像机赶忙下去,希望能拍摄到担子叔送餐的全过程。
“吗的,怎么又来个送外卖的?”
“滚,这里不许进!”
门口的保安,似乎特别无礼,他们对外卖员的歧视达到了极致。
就连经验老到的担子叔也显得有些无奈了。
张白看到这一幕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,于是紧握着摄像机,决心要将这种不公记录下来。
“呵呵,帮个忙,帮帮忙!”
担子叔露出谦卑无奈的笑容,快要七十的年纪,却还要给这些人高马大的年轻人赔笑脸。
他用颤抖的手,从包里摸出一包廉价的红双喜,试图要“收买”眼前的两个保安。
不料,他拿出的自以为珍贵的香烟,却成为了别人的笑柄。
“大爷,红双喜啊?”
“三块五一包,你好阔气啊!”
门口的两个黑手党,讥讽地拿着担子叔递过来的那包烟,互相投递甩来甩去,担子叔想要伸手去接住,不留另外那只提着外卖的手却一空。
回头看去,发现自已的外卖被抢走了。
“你们还给我”
担子叔的声音微弱而颤抖,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愤怒。
躲在一旁拍摄的张白实在是有些忍不住。
他想要冲上去帮忙,可是看着手中的摄像头又忍住了。
自已拍摄的视频就是证据,也许能揭露这个社会的冷漠与不公。
“你们在干嘛?”
“又在戏弄外卖员?”
大厦内部,走来另外两名穿着同样黑色西装的男人,不过他们站得挺直,气质不凡,看上去像是退伍军人,身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杀气。
门口的两个保安瞬间被震慑住了,放下了手中的烟,面露惊慌,赶忙将外卖盒递回给担子叔。
“回去换班吧,门口我们来守!”
那两名黑西装男人冷冷地扫了一眼保安,然后转向担子叔,其中一位甚至伸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,语气平静地说:“对不起,进去吧。”
担子叔愣住了,没想到会有人为他出头,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。
张白也有些吃惊,不过看见担子叔小跑了进去,他也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领,假装是大厦里的白领,揣着摄像机就快步走了进去。
“担子叔?”
大厅内,张白很快追上了担子叔。
担子叔显得有些惊魂未定,被张白这么一喊,整个人微微发颤,回头望去,这才发现是张白。
“担子叔,没事儿吧,要不要我报警,刚才的事儿我都拍摄下来了!”
担子叔摇了摇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