浑然不知猎鬼人早已脱困。
{这家伙…}
厚厚的幽绿色唇瓣不住抽动,整齐的白齿咬得咯吱作响。
玉壶脸色铁青,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发,倒把自己憋得够呛:{这家伙、这家伙…!}
【嗞嗞嗞嗞———】
闭着一只眼,早已伤痕累累的钢铁冢披散着乌发,纵使汗湿脊背,也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逐渐展露寒芒的刀刃,半点不理会周遭的情况。
盯着他的背影,玉壶心中的怒火完全无法抑制:{这个男人…}
{这个人类!}
{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,他还是不停手!}
身上的几双手都攥得紧紧的,玉壶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:{就连弄瞎他一只眼的时候,都还一声不吭地继续磨!}
人类明明那么容易死!
【呃…】趴在破开的墙洞里,铁穴森手下罩着一把柴刀,他还想顽强地站起来,却已无力再拿刀。
{有了,}被这声音吸引,一扫眼过去,玉壶灵光顿闪:{只要杀掉他…}
那个男人肯定会有反应!
【泠——】黑暗中,还算锋利的刀刃拖曳出长长的蓝光,瞄准恶鬼的脖颈闪现而至。
只可惜…
刀尖斩下之际,骤地回头,玉壶身形一晃,整只鬼就已缩入了下方的瓷壶中,叫这一招打了个空。
而下一秒,这只壶也突兀消失,出现在了几米之外。
{逃走了。}手腕一转,时透无一郎心道:{好快。}
{居然逃出了水狱钵?}隔着老远重新从壶中钻出,无暇再去寻铁穴森的晦气,注视着门口的猎鬼人,玉壶错愕不已:{他是怎么做到的?搞不懂。}
{我以为他要死了,就没注意那边。}
{哎?不过…}眼见猎鬼人拧腰摆刀,做出攻击的姿态,他却话音一转:{反过来讲,这说明我的注意力很集中啊!}
完全没有为自己的生死担心的意思,玉壶手握成拳,喜得眉开眼笑:{很好!}
“?高兴个什么劲啊?”火夕觉得这些鬼多半脑子都有点问题:无一郎都要挥刀出击了!
“这家伙…”魔君杀阡陌倒是能理解玉壶的行为:当你的实力超过对手一大截时,你也不会将他放入眼中。
“无一郎一个人能对付玉壶吗?别到时候小不点打完上弦肆,还得再过来帮忙。”
这谁说得准?其余几人面面相觑,都是无话。
{嗯?}短暂的欢喜过后,玉壶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时透无一郎身上,却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:{等等等等。}
———长发随风翻卷,鼓荡不休,将少年白皙的脸颊展现出来,在那里,对称出现了两块云彩似的暗红色斑纹。
{他脸上的斑是怎么回事?}
暗色里,手持漆黑之刃,身着黑绿色格子外衣,耳戴日轮花纸耳饰的赫发少年满面阴鸷,而他的额角,有着火焰模样的暗红色斑纹:{无惨大人告诉我的情报里提过,那个戴着耳饰的小孩也有类似的斑!}
不不不,更重要的是…
站在玄关处,黑绿色头发的少年神色不复往日的懵懂,反而仿佛擦去了落灰的玉石,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光彩。
————{他怎么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跑出来了?!}
{我的攻击应该让你的身体麻痹了啊!}
{为什么用比刚才更快的动作伤到了我!}垂着小手的肩膀处,突兀裂出一道红痕。血珠从中冒出,汇聚成流,缓缓而下。
【……】一句话也不说,时透无一郎手臂微动,只听嗖地一声,他整个人化作汹涌的雾气,直奔往前!
不惧不退,变出一个深红色带白色圆点的瓷壶,玉壶毫不犹豫把壶口对准猎鬼人,口中则大喝道:【蛸壶地狱!】
水声啧啧,下一刻,十几条暗红色触手蠕动着从中钻出,以不可违逆之势,将时透无一郎吞没!
【当!】日轮刀对上极具韧性章鱼足,甚至没挨过一下,触手一合,它就被从中间一分二了。
【时透阁下…!】捧着一把镂空方形金属刀镡的日轮刀,勉强站起的铁穴森焦急地想说什么,却被一条触手从侧面突袭,直接打飞了出去。
【嘭——!!】狭窄的木屋被破开无数洞口,但见尘雾缭绕,碎木残渣漫天,粗肥的章鱼触手张牙舞爪,将周围的一切破坏殆尽!
如此大范围的攻击,钢铁冢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难,被掀出几米外。
【哼哼~】玉壶嬉皮笑脸:【这章鱼肉的弹力如何啊?】
【你是砍不断的。】
没有理会他,也没有回头去看被触手缠住的时透无一郎与铁穴森,伸手将磨刀石拾回,钢铁冢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的姿势———单膝跪下,双手按刀。
他认认真真地再度打磨起手中的日轮刀。
{居然还在磨刀。}循着嗞嗞嗞的磨刀声回头一望,玉壶发自内心的感叹:{他是蠢货吗?}
{我看是疯了。}
{不过这样也不错。比起那个刀匠,我要先杀柱!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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