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队私下里的传言,徐风山当然知道,他也和谢晓阳说过要和大家说清楚,谢晓阳却说都按规矩走的,不用理会别人说什么。
理是这个理,徐风山却知道谢晓阳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解释,无非是连队里两个名额,有一个给了林水芳。
林水芳是场部医院的,按正常程序走,应该在场部报名,但是这次却是以谢晓阳妻子的身份,在连里进行竞争的。
滕凤琴找上门,徐风山也没再隐瞒,滕凤琴在听完是这个原因后,错愕不已。
她仍旧有诸多疑惑,“连长,林水芳是谢晓阳爱人,但是她是场部医院的啊。”
徐风山说,“何思为是借调过来的,早晚要回去,她一离开咱们连仍旧没有队医,所以场里开会后决定,派林水芳下到咱们连做队医。”
“可是...可是她现在还不是队医啊,而且咱们连不是有我吗?”
徐风山说,“这不是要去区里学习吗?所以林水芳没有下连队,报道直接从那边走,等学习回来直接回咱们连。”
要不是看滕凤琴脸上被打击的神情很重,徐风山也不会多解释,这事一想就通,如果林水芳不是被任命为十三连队医,也不会被选上去区里。
滕凤琴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,“连长,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。”
人浑浑噩噩的走了,外屋徐明让出路来,目送人离开,听到屋里父亲喊他,他才进了屋。
“爸。”
徐风山说,“你跟上去看看,别想不开出点什么事。”
徐明不以为意,“她心大着呢,谁想不开她也不会想不开。”
徐风山眼睛一厉,“让你去你就去,哪那么多废话。”
徐明这才出门,路过外屋时,听母亲也叮嘱他,“被发现了好好解释。”
徐明闷声说知道了,埋头出了家门。
舒向英也收拾完碗筷,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手,边走进屋,往炕上一坐,担心的问,“这事是不是要在连里投个票?你刚升上连长,别让大家有意见。”
徐风山说,“有意见闹起来也不是我该担心的,这是上面的决定。”
舒向英张张嘴,也被丈夫带来的消息惊到了,眼睛慢慢瞪大,“这样怎么行啊?”
被选上的两个人,一个是场长女儿,一个是副场长妹子。
这根本就是....
想通这些,舒向英心里的那点担心散了,“就盼着有人能理解你的难处吧。”
上面有正副场长压着,连里有正场长的女婿,以及副场长一家子,做为连队一把手,做事处处受拘束,想想都为丈夫委屈。
徐风山是男人,比妻子想的开,“没有经历那场洪水,今天面对这些,我也会为自己感到委屈。如今想开了,咱们能好好活着,一家人在一起,比什么都重要。而且只要连队建设粮食产量搞上去,没有什么委屈的。”
舒向英做不到像丈夫这么高的觉悟,她性子泼辣,又势利眼,一向眼高于顶,后来慢慢脾气改了很多,还是在原十三连那次集体事件后,才有所改变。
此时面上不说,心里却将姜家和林家记恨上了。
徐风山了解妻子,软声劝道,“不用想那么多,思为那丫头有句话说的好啊,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你现在有时间,就想想徐明的婚事,他也老大不小了,该成家了。”
舒向英说到这个,来了精神,“你说何思为怎么样?”
徐风山不客气的说,“不行。别看徐明是我儿子,我也不能说假话,他配不上思为。”
舒向英抿抿唇,虽然他也很喜欢思为,也知道儿子配不上,可听到丈夫嫌弃自己儿子,心里还是忍不住不舒服。
再说徐明那边,从家里出去跟上滕凤琴,察觉人没有回宿舍而是往连部去,以为是想找何思为麻烦,暗暗庆幸还好他爸的话跟过来。
结果到连队,远远看到滕凤琴敲的是谢晓阳的宿舍门,徐明先是愣了一下,随后眼睛亮了,像看到了金子似的,滕凤琴一进屋,他就飞一样的冲过去,不过却是宿舍后面的窗户,而不是门那里。
谢晓阳看到滕凤琴大半夜找来,便猜到她来意,让人进屋后,他去桌子那倒水。
滕凤琴心里很不好,“不用客气了,我来就是想问你几句话,说完我就走。”
谢晓阳已经拿起暖水瓶,又放回桌子上,转过身问她,“什么事?你说吧。”
滕凤琴盯着谢晓阳的双眼,“我知道和你爱人比起来,我是个外人。但是咱们俩一个家属院里长大的,你爱人有林家依靠,我在这边只能靠我自己,为什么你就不能看在从小的情份上拉我一把呢?”
谢晓阳皱眉,“你说的是去区里学习的事吧?那事不是我做的主,我有多大的权力,你也知道。实话告诉你,名单是场里决定的,就是徐风山也是接到的通知。”
滕凤琴不说话。
谢晓阳说,“白天我找思为时,你听到了吧?”
滕凤琴心情不好,不想回答,可是她知道她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格了,她与谢晓阳只是一个大院长大的,论情份还不如他与何思为深呢。
所以忍着心中的不快嗯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