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国平没有回答,但是已经是给出了答案。
何思为心里说不出来的憋闷,这种感觉很不好受,就像你憋了很大的劲,想用力的喊出来,结果告诉你不要出声,仿佛刚点燃的木堆,你兴奋的还不等去烤火,火堆就被一盆冷水扑灭了。
沈国平看出她的失落,对她说,“背后的人深很水,这次之后,这边的人挖的差不多,你这边比起来也相对会安全,接下来只有等到时机成熟,可以选择中医类的地方去进修。”
何思为摇头,“沈营长,接下来的事我想靠自己去努力人,我们已经帮我很多了,如果一直依靠你们,我永远也成长不起来,我想自己试试。”
看着她眼里涌出来的坚定目光,沈国平颔首,“好,如果有需要,可以找我或者找孔区长。”
时间不早了,何思为没有再多做停留,又和门外的段春荣告别,这才去了场部那边。
场部那里,何思为刚到,王桂珍立马递给她一个笑,然后问,“沈营长他们呢,没一起过来吗?”
何思为说,“他们到场部要办什么事吗?”
王桂珍笑着说,“沈营长他们做事,哪会告诉咱们。”
何思为笑着说,“原来是这样啊,我还以为你知道沈营长他们要过来办什么事呢。”
发现何思为一步也不让之后,王桂珍只是笑了笑,没有再说话。
心里着急,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她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,偏偏就是没有用,非但没有拿捏住何思为,更没有坏到对方,如今反而撕破面,面上的和气也维持不住了。
有卡车进了场部,王桂珍上前询问,然后回身对何思为他们招手。
四人上了卡车后面用防雨布搭起的篷子,没有来时的幸运,能坐在驾驶室里。
吕一玲跟着何思为找到一处麻袋的角落,缩着身子靠在一起,“挺一挺吧。”
何思为裹紧身上的大衣,说,“我能挺住,你没事吧?”
吕一玲说,“我这里面还有个羊皮袄呢,比你的暖和。”
何思为笑了,“这倒是不一定,我里面有个兔皮的马甲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。
坐在对面的王桂珍见两人交头接耳说的热络,好奇两人在说什么,又找不到理由坐过去,只能眼不见心不烦的扭开头不看两人。
卡车开动起来,卡车是顺风,这就苦子坐在车篷里的人,寒风像洪水一般往里灌,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。
孙向红身上掉皮的地方还没有好,坐在车篷里又要冻上一整天,没走出多远她的嘴唇就没了血色。
何思为也受不住,她脱掉身上的大衣,将大衣倒过来穿,又把头埋进大衣里,虽然很快寒风就打透大衣,但是避免了风直接扑到脸上,比刚刚好受了些。
吕一玲看了也跟着学。
王桂珍和孙向红正好坐在风口的位置,两人冻的嘴角直哆嗦,最后也顾不上丢面子,往何思为她们身边移了移位置,也将大衣蒙在头上。
中途,何思为又和吕一玲商量,忍着卡车的颠簸,一起抬着麻袋,里面装的应该是苞米,一麻袋最少一百斤,两人最后移动了两个麻袋挡在外面,中间空出来躲了进去。
王桂珍咬咬牙,扶着孙向红不看何思为和吕一玲,硬着头皮也跟了进去。
车篷上很冷,何思为没理会王桂珍她们,在车里煎熬到天色大黑,坐在车篷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,卡车才停了下来,四人浑身冻的僵硬,下车都是司机帮忙扶下去的。
总算是到了连队,何思为和吕一玲各自回家,吕一玲路上问何思为要不要去她那住。
“你的宿舍空了两天又没有人烧,先去我那住一晚吧。”
何思为拒绝了,“屋里有柴火,我回去烧点就暖和了。”
心知何思为对爸爸还带着芥蒂,吕一玲也没多劝,到了路口两人分开各自己走了。
摸着黑何思为回了住处,好在她早就有准备,离开的时候抱了几捆柴放在屋里的地上,她摸出火柴先点了蜡烛,将蜡烛粘在炕沿上,这才烧炕。
炕好烧,炕洞深,填进去半捆柴,再点着火就可以,借着灶坑口烤着火,被冻僵的身体总算是有了暖意,看着烧的差不多了,何思为回身把被褥铺上,这样炕热乎了被窝也慢慢暖了,等躺进去时,身子也是暖的。
期间,何思为把洗脸盆放到灶坑旁,让灶坑里散发出来的热度,把洗脸盆里的冰融化掉,等把剩下的一捆半柴都烧了,洗脸盆里的冰也化成了水,何思为先撩点水到洗脸盆外面洗洗手,手干净了才洗脸洗手,又掏出蛤蜊油擦了脸和手,才上了炕。
还不等解棉袄扣,就听到外面传来‘砰砰砰’的拍门声。
何思为抿唇,又下了炕走到门口,大声问,“谁啊?”
她出门时,挂着玻璃上的小布帘就没有摘下去,她掀开布帘,发现什么也看不到,就又回到门口。
其实北大荒的天气一冷,跟本不用挂窗帘,玻璃上挂着厚厚的白霜,屋里屋外的人都看清彼此。
何思为问完后,外面没有人开口。
何思为抿抿唇,大声说,“不说再拍门我可不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