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天气转暖,随之而来的就是沙尘暴,有时正在地里干活,就刮起了沙土暴,大家就都挤在一起,背对着沙尘暴刮来的方向,用防雨布蒙在头上,坐在地上等风小,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,这样耽误农活,就要干到天色大黑才能下工。
下工后,回到住处,耳朵、鼻子里都是土,嘴里也尽是沙子,大家又要排队去食堂打水,这时晚上的连队比白天还热闹,四五十号人凑在一起,一人说一句,都吵的脑子嗡嗡作响,而人聚在一起,哪里只会说一句话,所以这时的连部就像赶大集一样。
何思为每天回来后,没急着去食堂那边打水,她都是前一天打一桶水放在屋里,早上上工前再用装一暖水瓶的热水,这样晚上回来洗喝用的水都有了,她和老沈两个用刚刚好,洗漱完休息一会儿,连队那边人也少了,何思为再提着水桶拿着饭盒过去,也不用再人挤人了。
何思为今天早上上工面,把白面拿给刘师傅,让他帮忙把馒头蒸出来,等到她食堂时,王桂珍和孙向红在吃饭,就看到刘师傅端了一盆馒头出来给何思为。
两人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,就听刘师傅说,“你拿来三斤白面,这是蒸出来的馒头。”
何思为接过盆放到桌子上,对刘师傅说,“刘师傅,也不能白麻烦你,你拿饭盒我给你摘出几个去,就当是工钱,咱们平时关系好归好,但是一码归一码。”
刘师傅笑了,回身就拿了饭盒递给何思为,“行,我不和你客气,我那小孙子前些天就一直嚷嚷着要吃馒头。”
何思为笑着说,“那正好,这回让孩子解解馋。”
嘴上说着,何思为手上的动作也没停,给刘师傅的饭盒装满,刘师傅见何思为装这么多,忙说够了够了,何思为没停,饭盒塞不下了才递过去。
“刘师傅,这是你该得的。”
刘师傅看着满满一盆盒的馒头,最少也有五六个,白面是精粮,哪是平时能吃到的。
看着手里的馒头,刘师傅心情也沉重了几分,最后抬头对何思为笑着说,“现在日子是艰难些,等过几年咱们一定能天天吃上白馒头。”
何思为知道未来真是这样,她重重的点头,“一定能的。”
最后,馒头用何思为带来的白棉布做的袋子装起来,又提了一桶水,这才离开食堂。
食堂里一同坐着的王桂珍和孙向红心情五味杂陈,同样是人,她们比何思为收入高,如今过的却不如何思为,心里怎么可能舒服。
明明每天回来进食堂就吃饭,还是吃公家饭,是让职工们羡慕的,可是和何思为比起来,一个普通职工,比她们吃的好,那点被别人羡慕的目光,也就淡了。
何思为在食堂打的菜,主食就是馒头,她给老沈拿了四个,又盆了半饭盒的菜,之后才回屋自己吃饭。
馒头甘甜,没有菜直接吃,也是好吃的。
何思为现在天天跟着下工干体力活,饭量也大了,饭菜又没有油水,吃的就更多。
但是她没敢多吃,每天晚上这顿饭,她都是吃七分饱。
剩下的半盒土豆炖海带,何思为只吃了一小半,其它的留着早上吃,馒头也只吃了两个就都收了起来。
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,下工晚又要打水吃饭,一耽误就是十点多,先前还喧哗的连队,一瞬间就安静下来。
王桂珍每天都是最晚回来的一个,她回来休息,代表着这一天终于结束了。
何思为每天也是最早躺下的,王桂珍回来后还要洗漱,所以也是最晚休息的。
这天,何思为迷糊的已经睡了,被王桂珍推醒,她翻身看王桂珍,脑子还没有清醒。
就听王桂珍说,“谢晓阳回来了,就在连部,他说有急事要见你。”
何思为愣了一会儿神,整个人才精神。
她坐起来,“找我?”
王桂珍说,“刚刚从场部坐车过来的,说马上要坐车回场部,他只请了几天假,是特意回来见你的。”
何思为皱眉,还是没有动。
王桂珍就说,“高连长也在,你快过去吧。”
何思为这才起身穿衣,慢慢腾腾的去了连队,大黑天的,春天的风也大,何思为裹紧身上的大衣,快到连部了,看到连部办公室微弱的灯光,她快了几步。
办公室里,除了高作鹏和谢晓阳,还有一个陌生人,卡车又停在院里,何思为猜着应该是司机。
她一进办公室,高作鹏就站起身,“你们聊,我先回去。”
丢下话,人大步就走了。
还有外人在,又不是和谢晓阳独处,何思为也不在意高连长在不在场。
谢晓阳外面穿着一件黑色外套,里面是白色衬衣,干净利落,透着几分斯文,像个知识分子。
他原本是坐着的,何思为进来后他第一时间站起来,等高作鹏离开后,他笑着打招呼,“思为,许久不见。”
何思为淡淡的嗯了一声,直接问他,“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谢晓阳说,“我听高连长说林水芳母女离开时和你要了我家
何思为蹙眉,“林水芳和我要你家
谢晓阳苦笑,“我是到学校后,才收到她的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