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一打开,先前还喊的欢的王光喜,立马沉下脸,一把推开身前的妹妹,大步走进了屋。
王光喜穿着一身青色衣服,戴着解放帽,穿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,鞋尖已经磨破,眼看着里面的脚趾就要露了出来。
他往床上一坐,对王桂珍说,“站在那干啥,不认识了?”
王桂珍暗暗的将胸口堵着的气咽下去,带上门,沉着脸走到兄长对面的床坐下。
王光喜问,“咋?不高兴看到我来?我说桂珍,你也不想想当初你是怎么能当上知青,跑到这边来的,要是没有我帮你,你能有今天吗?又上大学又当连长,你现在是过河想拆桥了啊?”
王桂珍冷着脸,“大哥,你这话说的不对,我能当上知青,是你想的办法,可是条件是让我嫁给何贤才,这个当时你可没有说,后来这门婚事,还是我求别人帮我解决的。”
王光喜说,“你别在这不承认,当初咱们说好的,你来当知青,但是得嫁给何贤才,这话咱们当面说的明明白的,咋到了你这你就不承认了呢?行了,这事都过去了,咱不说这个,你推掉婚事,赔给何家钱,那家里呢?你现在发达了,家里爸妈就不管了?”
王桂珍被大哥胡搅蛮缠闹的心烦,“大哥,你就说你过来找我什么事吧?”
王光喜说,“什么事?我要不过来找你,你一辈也不会给家里写封信吧?妈想你天天哭,眼睛都快瞎了。桂珍,你咋这么狠的心呢,家里当初逼着你嫁给何贤才,还不是你靠何家才出来的?何家去家里逼爸妈,他们能有啥办法?你享着好处,最后还把错怪爸妈身上,你咋变的这么没良心了呢?”
王光喜声音大,王桂珍恨不能冲去捂住他的嘴,她铁青着脸,“王光喜,你给我住口。”
当了一年的连长,王桂珍养出了几分威严来。
王光喜被震慑住了。
一时间乖乖的闭上嘴。
王桂珍冷着脸说,“你想闹,可以,随便你使劲的闹,大不了我丢点人,也受不了什么损失。不过你可想好了,你闹了,以后咱们彻底没关系,也别怪我薄凉不认你这个哥。”
王光喜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,这次出来找妹妹,才算是见了世面,平时只在村里窝着,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公社大队。
相比之下,王桂珍上过大学,性格也变了,不再是以前那种唯唯诺诺的性子,王光喜见拿捏不住,还要面临更严重的后果,一时真不敢说话了。
从小欺负自己,甚至时常动手的人,如今在自己面前要低着头。
王桂珍一直不甘的心情,这一刻突然得到了升华,她觉得这几年受的委屈都是值得的。
起码让她在家人面前站了起来。
王桂珍不说话,王光喜偷偷看她一眼,没了刚刚的嚣张,小声说,“桂珍,妈整日抹泪,想你想的厉害,让你回家看看。再有你年纪也不小了,妈的意思是你也该成家了,姑娘大了就找不到好的了。”
王桂珍说,“我没时间,回不去,你回去告诉妈,婚姻大事组织上会盯着,不用惦记,让她照顾好自己就行。”
王光喜努努嘴,“你走后,家里少一个劳动力,妈身体又不好,家里三个人挣的工分,连饭都吃不饱,你看看你每个月能不能往家里邮点钱?”
这才是来看她的真实目的吧?
王桂珍心知这次想把人打发走没那么简单,不割点肉不可能,她说,“我知道了,以后我每个月往家里汇钱。”
她也藏了个心眼,汇多少没有说。
王光喜眼珠一转,“会多少啊?”
他这人狡猾,立马就抓住了话里的漏洞。
王桂珍心想真难对付,又不得不回答,冷硬的说,“每个月十块钱。”
王光喜嘴角一扯,“十块钱啊....”
多的没说,明显是觉得这钱不多。
王桂珍也不一步不让,“我一个月多少钱你知道,如果十块你都不想要,那一分也没有。”
王光喜低头,过了好一会儿,抬起头,咬牙说,“行,十块就十块,咱们可说好了,要是你做不到,我还过来找你。”
王桂珍烦躁的打断他,“行了,不早了,你也回去吧。”
王光喜说,“你没钱,过来看你的车票钱还是从生产队借的,你带我去吃吧。”
两人出了门,王桂珍路上问他,“你哪天到的?住在哪?怎么没去连队?”
王光喜说,“昨天晚上到的,你们场部的人说你今天要过来,让我在场部等着,住处是场部安排的,在一处职工住的房子,职工正好请探亲假。”
王桂珍说,“明天你就回去吧。”
至于场里的人为什么对她大哥的事这么上心,王桂珍没有问也没有提。
到了食堂,王光喜打了饭,和妹妹走出食堂,到招待所住处时,王光喜说,“你和我过去吧,妈给你做了两双鞋让我带过来给你。”
王桂珍说,“今天太晚了,明天再拿吧。”
王光喜却坚持,“明天我坐早车走,就不和你打招呼了。”
王桂珍迟疑了一下,最后默默的跟上去。
到了大哥住的地方,发现在场部后面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