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思为脑子嗡嗡作响,她呆呆的看着佟彩芳,只看到她张嘴在说话,两耳却失聪了,一点声音也听不到。
过了大约一分钟,何思为终于听到了声音。
“对不起,冒然找到你,我是往北大荒那边去信,他们在信里说你和我哥是朋友,对于我哥在北大荒的生活,我们家人也不了解,现在他走了,我爸妈一直念叨着这事,所以我才给那边写信,是一位姓沈的军人把你的地址给我的。”
姓沈,又是军人,何思为已经知道是谁了。
她压下心底的激动,请佟彩芳进屋,让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,整个过程弄完,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。
她在床边坐下,与佟彩芳面对面,她说,“其实应该是我去看你们的,到这边后一直很忙,也就没有顾得上过去。你爸妈现在怎么样了?你哥...的事对他们打击一定很大。”
说到这时,何思为沉默了。
佟彩芳苦笑,“我哥出事后,我爸妈就没有笑过,沉默的时候偏多。恢复高考之后,有一天我妈说如果我哥活着,他一定能考回来。这也是我哥过世后,我妈第一次提起我哥。”
何思为问,“你哥出事后,你们家里是什么时候接到通知的?”
人就埋在了矿山那里,却没有家人过来,这事一直放在何思为的心里。
佟彩芳说,“接到我哥出事的消息,我爸妈就病倒了,我要留下来照顾他们,单位也不给假。”
何思为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她是生气的,可是佟家人的情况又不能不理解,受儿子过世打击倒下的父母,年轻的妹妹单位又不给假,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长久的沉默之后,佟彩芳抬起头,小心翼翼的问何思为,“何同志,你能说说我哥在那边的生活吗?我这次过来找你,就是想多听听我哥的事,回去之后说给我爸妈。”
何思为打起精神来,从她和佟长泉相识到后来成为朋友,说起了在矿山那里的生活,佟彩芳听的很认真,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何思为,跟着何思为的回忆,仿佛看到了那一幕幕。
摆钟响了两声,何思为从回忆中走出来,看到已经这么晚了,她说,“不早了,你家住在哪?还有回去的公交车吗?”
佟彩芳站起身,“我家离的不近,但是现在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,今天打扰你了。”
何思为说,“我送你吧。”
佟彩芳说不用,何思为说,“走吧。”
见何思为执意要送,佟彩芳也没在拒绝。
何思为出去前和寝室老师打了一声招呼,说晚几分钟回来,送一个女朋友上公交车,老师理解还提醒她让她注意安全。
一路到了学校门口,站在公交站车,佟彩芳让何思为回去。
“何同志,你回去吧,我自已一个人没事的,你那边也要关门了。”
何思为说,“和老师打过招呼,不差这一会儿。”
这时,也能看到远处黑暗里慢慢驶进的车灯,何思为指着车灯说,“公交车过来了。”
望着渐渐驶近的公交车,佟彩芳又回头看何思为一眼,虽然此时的路灯光线很暗,何思为还是看到了她欲言又止的神情。
她直接问,“你和你哥是朋友,这么沦起来你也是我妹妹,有什么话想说就说。”
佟彩芳嗯了一声,“何同志,以后有时间了,你能去看看我爸妈吗?”
何思为说,“当然没问题,其实你不说我也想着抽空去看看他们,以前不知道地理还要打听,现在知道了,去看他们也方便了。”
佟彩芳笑了,“何同志,谢谢你。”
公交车来了,车门打开,佟彩芳上车,何思为跟上去,喊住她,在佟彩芳回头的功夫,何思为握住她的手,“过几天放假我就过去,帮我给你爸妈带好。”
然后不由分说的推着佟彩芳上了车。
佟彩芳还想说话,公交车门已经关上了,她只能隔着慢,被公交车慢慢走,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钱。
那是刚刚何思为拉她的手时,塞给她的东西,是十块钱。
何思为看着车开动又走远了,才转身往回走。
快到寝室楼的。
听到有人过来,她侧过头也发现了何思为。
何思为大步往前走,没想过打招呼。
却在路过纪洪莉身边时,听到她说,“你以为我没有去找过楚南吗?他一直躲着不见我,我去过两次他都不在,不是他不在,是他知道是我找他。从我怀孕到孩子五岁,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,我知道他没有死,他只是抛弃了我们。”
何思为没什么要说的,她不是纪洪莉的什么人,没有义务帮她。
世间可怜的人多了去了,她同情过也帮助过,最后换来的是什么?
将纪洪莉甩在身后,何思为大步进了宿舍,想到这一天里发生的事,竟然比学习还要累,不是身体累,而是心累。
她简单的洗了把脸就上了床,迷糊中听到有人说出事了,何思为太困又沉沉的睡了过去,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去洗漱间发现大家看她的目光带着异样,何思为心下奇怪,却没知道怎么回事。
早上要去食堂吃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