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已过,沉睡中的紫禁城开始苏醒。
消息灵通之人,早已通晓延禧宫情况。
富察贵人夜里早产生下个皇子,可惜是个死胎。
延禧宫里,除还在生病的华妃不宜出行外,各宫都来人了。
满床鲜红,刺激得安陵容再难睁眼。
医书上记录的险方周秉也做了保证,母体确实可以存活,为何还会血崩?
安陵容目光如淬望向陈嬷嬷,陈嬷嬷似是知道她所想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:
“文嫔娘娘,奴婢所使法子是稳婆遇产妇难产时都会用的,其一是手拽,其二是钳子拖拉,奴婢绝不敢动半点手脚。”
安陵容心里犹如油煎,她懊恼自己还是不够谨慎,更痛恨自己的无能,到了现在她连哪一步出了问题都还不清楚。
富察贵人若是因此真的有个好歹,她这辈子都于心难安。
“你先起来,有话留着对皇上说吧!”安陵容看了眼脸色越来越白的富察后无力的走向外间。
“文嫔,富察贵人现在究竟是何状况?”皇后看着安陵容失魂落魄的走出来,状似关心富察,实则语带压迫,今晚她心里实在畅快,富察胎落,只要再推一把还能定罪安陵容,后宫还是得掌控在她手里才顺心。
安陵容看着皇后一副悲悯面具下的恶毒心思,很想上前将她的伪装狠狠卸下,然她一个不慎已经遭了算计,无谓的情绪发泄只会让皇后更得意,她得忍,忍到她找到确凿证据那天,再将皇后一举拿下,因此她收起心思悲痛开口:
“崩漏不止,汤药针灸齐下,一时还未见效果。”
此话让外间刚到的各妃嫔们,脸色一片惊骇,听这意思富察贵人是再难好了,一时各人心思不一,其中齐妃心思最为浅显,她直接脱口而问:
“前几日,富察妹妹在皇后宫中尚无异常,怎么回了延禧宫就生了这等磨难?”
“齐妃姐姐是说,有人动了手脚?”欣常在依然快言快语,只是这等爽利之词显然得有人付出代价。
齐妃还来不及回答,旁边的丽嫔拿起帕子轻轻遮嘴:“可怜的富察贵人,还有那尚未来得及睁眼的小皇子,宫里竟有这等脏心烂肺之辈,简直是猪狗不如。”
端妃及敬嫔则一言不发,甄嬛小团体中,淳儿最是心直口快,她当时就问丽嫔:
“丽嫔姐姐,您这样说,可是知道是谁害了富察贵人吗?”
话音刚落,皇上满脸寒霜的望着丽嫔,丽嫔再缺心眼也被吓得浑身冷汗,她忙辩解道:“皇上,臣妾没这个意思,只是齐妃娘娘提起,话赶话一时说漏嘴罢了。”
皇上不耐地瞅了她一眼:“仪欣正在受罪,你们倒有心思说是非,都给朕消停点。”
“皇上,依臣妾看,齐妃正是因为对富察贵人摔倒导致早产一事心有疑虑才会问出此言,想必宫中个人都有此想法,不如趁各宫都在,就好好审一审,免得后宫非议如沸。”皇后趁机再次提出要当堂审问一事。
皇上扫了一眼脸色各异的妃嫔们,想到脸色青紫被活活憋死在母体里的孩子,心中的怒火更是升腾,冷声道:
“查!”
皇后连忙发令:“将富察贵人的婢女带上来。”
端妃看了眼安陵容,她来得晚,个中内情并未完全知晓,但从安陵容的神色中能推断出来,今晚之事她必定向皇上提了不该提的意见,结果事情失去掌控,才会在她脸上见到浓浓的自责,端妃心里开始盘算起来。
曹贵人也偷偷瞄了一眼安陵容,她刚在心里认定安陵容可堪为盟友,结果就出现了这样的事,皇后最开始就想收服安陵容,现在人不仅不能为她所用,反而羽翼渐丰,皇后定不会允许这样的存在,估计待会得巧找名头直接废了安陵容,她要不要帮忙,还是静观其变?
“子时后贵人起夜,奴婢跟桑儿一起服侍,谁料,才进净房桑儿就直接推了贵人一把,贵人的肚子当时就撞在了恭桶上,当即就喊起了疼,奴婢想扶起贵人,可气力不够,贵人就跌坐了地上,后来文嫔娘娘听到喊叫就过来了,再来后面的事都是文嫔娘娘做主了,请皇上明察,奴婢真的没有做任何伤害贵人的事。”榆儿跪在地上将大致的经过说了一遍。
桑儿则蜷缩在地上不断发抖,皇后居高问她:
“桑儿,你为何要推倒富察贵人,可是受了谁的指使残害龙胎?”
“奴婢...不清楚,奴婢当时脚下一滑,没人指使奴婢,奴婢不是有意的,皇上恕罪。”桑儿回答得磕磕碰碰。
皇上用看死人般的眼神瞟了眼桑儿,出声喊道:“苏培盛!”
苏培盛会意躬身前往净房,并给小夏子使了个眼色。
小夏子快步走到桑儿跟前,手脚麻利的将她鞋子脱掉,先是用手摸索了鞋面一圈,又用刀片将鞋底割开,仔细检查。
忍冬站在安陵容身后,目睹小夏子的动作,大受震撼,她原以为自己搜查得已经够仔细了,没想到宫里的手段更是高明。
小夏子检查完后,并没有先汇报,而是垂手等着苏培盛出来。
妃嫔们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搜查手段,瞬间安静下来,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,殿内的气氛一时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