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姓秦。”秦鉴的表情一贯不讨人喜欢,此刻更是冷漠得吓人。
宋兆轩自然也感到了逼人的寒气,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:“不……不好意思。”
“哎,不怪你,是我们没有先做自我介绍,何小姐也不提个醒,”范宇适时站了出来,一开口就打破了四人周围尴尬僵化的氛围,“我们是何小姐的客户。”
“诶。”宋兆轩胡乱应着,虽然还没明白何姒为什么会有客户,但他懂得就驴下坡破的道理。
“这位是秦老板,平时不太与人打交道,所以看起来不好相与,哈哈。”范宇爽快地笑了一声,又补充道,“所以需要我这样一个打下手的,帮着处理具体事务。我们很欣赏何小姐的建筑造诣,最近秦老板自家祠堂想重修,既要保留古味又要融入现代功能,所以前来叨扰。”
“这样啊,”宋兆轩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,慌乱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。
“你找何小姐有事吗?”范宇不愿好戏结束,连忙问道。
“我?”宋兆轩看向何姒,犹豫了一会才说道,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,不好打扰你们的正事。何姒,一会你忙完了方便的话,给我发个信息吧。”
何姒还有些愣,没来得及点头,就听范宇八卦道:“什么事啊?”
范宇这人的脸皮属实厚得惊人,宋兆轩只是客气一下,没想到他会打破砂锅问到底,一时无法接招。
“开个玩笑,只是我们可能会忙好一会,所以也要和这位小兄弟打个招呼。”范宇不怀好意地抢在何姒为宋兆轩解围之前答道。
“没事,你们先忙,是我唐突了。”宋兆轩藏起了尴尬,边说边朝几人点了点头,默默转身走了。
一场对话,何姒和秦鉴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言,何姒是插不进话,秦鉴是懒得回话。倒是范宇,见形势不妙,赶紧又挖空心思地加了一把火。
“系草确实长得挺帅啊,还很有礼貌。”
“是去现场还是等你们先聊完。”秦鉴终于发话了。
“走走走,当然是做正事要紧了,我这不是见着天还没黑随便聊两句吗,要不气氛也太压抑了。”
气氛会变到这种奇怪的地步还不是你的功劳,何姒站在一旁吐槽着想翻白眼,却听秦鉴回道:“那就快走,忙完了何小姐还有事要聊。”
怎么还阴阳怪气的呢,该不会是我想多了吧,何姒听得一头雾水,心中的吐槽更盛了。
何姒当然没有想多,秦鉴心里确实不痛快,奇怪的是他还捋不明白到底哪里不痛快,只觉得范宇和宋兆轩两人你来我往,哔哔叭叭,聒噪得厉害,引得他心烦,说起话来声音才会硬邦邦的。
这一切范宇当然看在眼里,立刻见好就收。
迟钝如何姒虽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爽,却想当然的把一切都归因到宋兆轩误把秦鉴认作自己父亲这件事上。
不就是被误认为我爸嘛,那个人别的不行,保养这一块做得还挺好。再说了,你和他还说不上谁年纪更大呢——她腹诽着,开口却变成了——宋学长眼神真是不行,秦先生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。
“你不是一直叫我秦老先生么。”
何姒急中生智:“那是尊称。”
秦鉴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,不再纠结称谓的事情,抬脚往昨夜何姒倒下的地方走去。可刚走了几步,何姒又被人叫住了。
“何姒啊。”
秦鉴的不耐烦从绷得笔直的脊背出显露出来。
“人气很高啊。”范宇轻轻肘击了一下何姒,显然不介意任务进度被拖累,反而对这场景很满意。
何姒则开始为自己的大意后悔——虽然自己有了些微不足道的能力,似乎可以在白天看到异象,可白天人多啊,这人来人往的学院楼前,即使是人流低峰期,总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走过,根本静不下心来寻觅线索,而且一不留神还会遇到熟人。
比如现在,何姒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的韩骏,又想到了昨晚他的无心之言——“我看你今年有点犯太岁。”
“师兄,真巧啊。”何姒讪讪地打了个招呼。
“教学楼门口有什么巧不巧的,”韩骏端详了一下何姒的脸庞,开始他的招牌碎碎念,“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,不过回寝室也好,寝室休息得舒服些。昨晚休息得还行吧,我看你脸色怎么还是不好。”
“好多了,可能是光线问题吧,”何姒答完,吸取上一轮对话的教训,为防韩骏语出惊人,主动介绍道,“这两位是我文玩古物圈的朋友,他们对我之前发表的那篇论文很感兴趣,所以过来聊聊。”
韩骏可不像宋兆轩那么好打发,他看着气质装扮迥然相异的秦鉴和范宇,一个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,一个则嬉皮笑脸大大咧咧,本能地感到危险,害怕自己的小师妹被人骗了,连忙追问道:“你上次发表的论文,是研究关于古建筑的数字化传承的那一篇吗?”
糟了,我上篇论文是讨论的这个话题吗?
好像还真是的……
何姒心中一阵郁闷,这两人怎么看都和数字化这一时髦概念搭不上边。
她撒谎经验太少,本就是随口一说,根本没想过万一被拆穿要如何圆回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