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姒刚舒了口气,却见孙浅又站了起来,瞪大眼睛看着他。
“怎么了?”那目光看得何姒心里一阵发怵。
“我想起来了,你是不是认识姜淮!”
“这……仅仅是认识。”
“哎呀何姒,”孙浅闻言一个箭步跨过来,抱住了她的胳膊,“我超喜欢他,要不你帮我圆了这个追星梦吧。”
“不太好吧,也就是认识而已。”
“我要的不多,就一个签名。”孙浅说着竖起一根食指,两眼发光,“他最近刚好在这附近有校园活动,你看哪天有空,帮我求一个呗。”
何姒不知该怎么推脱,心下为难,手机适时响起。
屏幕上亮起一个陌生的号码,大概率是推销电话,放在平时何姒是不会接的,可如今这通电话恰好为她解了围。
“等等再说,我先接个电话,”她不好意思地朝孙浅指了指手机,跳下床往阳台走去,“喂,哪位?”
“何小姐,不好意思打扰你,我是姜淮。”
“诶?”
“有些事,我想找你聊聊。”
何姒一头雾水,下意识地问道:“什么事?”
“我知道酒店的事,起初不是孩子玩闹,后来也不是房间失火,对吧?”姜淮用的是问句,但语气却笃定得很。
“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。”
“何小姐,你这套说辞也太老套了,一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。”
何姒被戳中软肋,只好在电话这头保持沉默。
“我有事想请你帮忙,你先别急着拒绝,这件事与酒店无关,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“你说,若我能帮一定不会推辞。”
“我们节目组发生了很奇怪的事,我想,只有你和那位老先生能帮忙,可我想尽办法,也只从酒店打探到了你的联系方式。”
知道姜淮口中的老先生必定是秦鉴,若是需要他帮忙……
何姒对他口中那桩“很奇怪的事”突然好奇起来,她问道:“电话里不方便说吗?”
“倒也不是,只怕说不清楚,你什么时候有空,我来接你可好?”
“要不,你先说说。”何姒心中忐忑,嘴上却不松口,只是转过身对还在房间等她的孙浅笑了笑。
“我们节目组的导演黄哥昨晚和大家一起用过晚饭后就不见了,因为这大学城有他的……呃,小情人,所以大家也没有在意。谁知今早工作人员去密室准备道具的时候看到了他,被发现时双目流血,衣衫尽破,血肉模糊,已经咽了气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远去,眼前的画面也在一片白光中变得模糊,何姒只觉得一阵眩晕,几乎站不住身子。
她想起自己在梦中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——漆黑的水面下,一个面容扭曲双目滴血的男人静静地端详着她。不知为何,那双滴血的眼睛突然随着这个电话滚动起来,原本干涸的血迹再次蜿蜒而下,几乎夺走她的呼吸。
“那不是梦,那竟然不是梦,那果然不是梦……”何姒握着手机失了神般喃喃自语。
“何小姐,何小姐,何姒!”
何姒在那遥远的呼喊声中握紧了自己的姓名牌,凉气入体,白光淡去,窗外的景色在何姒眼中渐渐聚焦。
一、二、三,她数着梧桐树上仅剩的几片树叶,借着那一抹清新绿意赶走脑中的残忍幻象,努力收敛心神,终于缓过神来。
“我在听呢。”
“何姒,你没事吧,你怎么了?”
“我没事。”
“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刚刚……”
“我刚刚有些被吓到了。”何姒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姜淮的话。
“不好意思,是我考虑不周,”姜淮放缓语气,“你在哪里,我能不能去找你。”
“找我做什么,难道不该报警吗?”何姒冷淡地拒绝道。
“何姒你!”姜淮忍不住提高了嗓门,觉得不妥又立刻压低了声音,“我们当然已经报警了,可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何姒不会应付这种场面,干脆再次沉默着不答。
“酒店里那件事你明明是知道的,如果开始的时候没有遮瞒,高岚或许能活下来。现在异事又起,黄哥的死可能只是开始,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事件再次发生吗?”
何姒心里明白,高岚亡故与最初咖啡厅的闹剧不是一回事。
那场闹剧源于壁画上的骨粉,而高岚的厄运则是从穿上那件素纱襌衣的仿品开始的。即使当时她没有隐瞒,恐怕也救不了高岚。但这里面弯弯绕绕关节丛生,她不能说出来。何况姜淮说得并不全错,那点骨粉化作荧光,是为了引她去那片荒地,那个古庙,那口水缸,而那其中恰好就藏着一具白骨,然后——
何姒心里突然咯噔一下,眼前闪过秦鉴被鲜血洇湿的衣袖。
或许事件的矛头并不是我,而是借我将秦鉴引去,然后再借白骨伤他。
我们起初以为那具白骨是袁圆,可现在袁圆鲜活得很,反倒是白骨消失得无影无踪,变故似乎也是在我们要探查白骨时发生的。所以,那天见闻必有反常,荒地、古庙甚至水缸皆为幻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