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境消散,何姒又回到了四楼半的那个垃圾桶前,秦鉴和范宇却不在,也不知他们是从何处入梦的。
比起她刚刚入梦时的寂静,这幢楼下此刻喧闹异常,让何姒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该上楼还是下楼。
还是下去吧,何姒犹豫了一会,刚想迈步,楼上已经传来了零乱的脚步声。
“这是……曾斌下来了?”何姒想着,“如果现在楼上下来的人是被解救的曾斌的话,那此刻楼下的喧闹应该就来自看热闹的人群,走哪边都不讨好,只能走镜廊了。”
何姒看了看垃圾桶里的那面玻璃碎片,将掌心贴了上去。
“镜之扉启,明月流霜,镜之界开,玉匣清光,镜之域展,金沙流梦,镜之空现,凌云瑶台。”
古老的咒语从年轻的女人口中念出,虔诚且悦耳,可范宇却在镜廊里看得目瞪口呆。
“秦叔,这是什么新式武器吗?”
老朝奉不语,一贯无波无澜的脸上仍旧没有表情,可忍不住在衣侧敲了两下的手指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尴尬。
“秦叔,这口诀该不会是你想来……逗何姒玩的吧?”
“咳,”秦鉴清了清嗓子,义正辞严地交代道:“只是为了让她静心,更好的融入镜廊。”
“这样啊?”
范宇一脸的不相信,老朝奉见状立刻补充了一句:“不准告诉她。”
“哎呀这……秦叔,”范宇立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,“你也知道我和小何姒的关系,怎么说她也叫我一声范哥,我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……”
“你上次问过我徐夫人传世的另一把武器……”
“你也是为了何姒好,我懂的。”
范宇闻言立刻改口,何姒也在此刻走了进来。
“你们都在?”何姒不知两人正在商量怎么坑她,见到他们语气中全是惊喜,不过没等两人回答,又趴到廊下一盏镜框前看向外面的世界。
“是他?”何姒皱起了眉头,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。
“谁啊?”范宇也挤了过来,看清了扶着曾斌从楼上往下走的那个人,“哟,绯闻男友。”
何姒白了他一眼,懒得计较,朝着老朝奉而去:“没想到是邓辰砂救了曾斌,这下又要上头条了。”
“是你救了曾斌。”老朝奉轻描淡写的一句,就叫何姒不好意思起来,“不过,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救一个不知底细之人,不值得。”
“鲁莽,”范宇说完,又嬉皮笑脸地补了一句,“但有我的风格,对了,你怎么会进入曾斌这个梦境的?”
“我?”何姒终于想起了正事,“我早就来了,一只小乌龟带我来的。”
“那只小乌龟走得很急吗?”
老朝奉突然问起这般奇怪的问题,何姒和范宇俱是一愣,转头看着他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老朝奉依旧说得慢条斯理:“难道不是小乌龟走的太快了,所以你没时间联系我们吗?”
“秦叔你说话也太迂回了,小何的脑子不一定听得懂。”
何姒知道秦鉴是怪自己莽撞,立刻转移了话题:“那你们是怎么来的?”
“昨晚见过曾斌后,我便派人严密监视他的行踪,听说他到了印城木塔,行程与小何你这般相似,我就猜测要出事,结果监视的人又告诉我说见到你了,这不,出事就是板上钉钉了,我只能立刻叫上秦叔一起来了,谁知道……”
“谁知道梦里只有一片黑暗,你们怎么都进不来。”何姒打断了范宇的话。
“对啊,你怎么知道?”
“是那个老人的设定,昨晚见到的那个老人,他也出现在了曾斌的梦中。”
“又是言出法随,没想到他竟然连死物都能控制。”
秦鉴摇了摇头,并不赞同范宇的话:“因为是梦境,若在现实中,他不可能有这般力量。”
“这就好,不然可就乱了套了,”范宇说着又看向何姒,“那小何,你最后是怎么把曾斌唤醒的。”
何姒闻言脸色一红。
“你脸红什么?该不会是性转版睡美人,你把他吻醒的吧。”
“那也太恶心了,”何姒想起那张两面都长满了头发的脸,一阵恶寒,“我用蚕丝给他十指上刑,把他疼醒的。”
“这……”范宇没料到看着小白花似的何姒会出这招,一时想不出更好的描述,喃喃道,“真是慈母手中线,游子手上洞了。”
何姒辈分突然升高,忍不住也跟着范宇胡诌了两句:“范处的古诗词功底真是笔落惊风雨,诗成泣鬼神。”
才说完,就听老朝奉问道:“最后梦境坍塌的时候,你为什么执意要看?”
“那个……”何姒想了想,确实没有特别的原因,于是实话实说,“每次梦境坍塌的时候,似乎都很美,我当时只是想看看这个梦境会以怎样的方式消失而已。”
“梦境坍塌的时候,会很美吗?”范宇一脸疑惑,他从没注意过那些险境是如何消失的,只知道活下来就很美好。
“素纱襌衣那一次,宋雅梦境消失时,有雪白的栀子花从礼堂墙壁的裂纹处肆意长出,带着梅雨季节潮湿的水汽,攀墙爬壁,蓬蓬勃勃,生机盎然,墙壁缝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