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几步路就又提起了精神,等来到通往酒店房间的那面镜子前时,已经全然恢复了好心情:“就送到这吧。”
“门都不让我进?”这次,露出沮丧表情的人换成了秦鉴,话里的意思半真半假,让人捉摸不透。
不过何姒也不与他琢磨,只当看不到这表情,反而催促起来:“夜深了,我要休息了,对了,你赶快去找关大夫,她是夜猫子,现在正清醒着呢,再晚她反而要睡下了。”
“好。”秦鉴眯着眼睛笑的温柔。
得到秦鉴的应允,何姒轻松了许多,想到这几日荒废的学业,对秦鉴说道:“在手伤完全恢复之前不许来找我。”
这话是对着秦鉴说的,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,秦鉴依旧只能点点头,这次脸上的沮丧倒真了许多。
何姒说完狠狠心就往镜子里钻,突然又想起这句话的不妥,回身装出一脸凶狠的模样叮嘱道:“伤口恢复的进展必须时刻向我汇报!”
“知道了。”秦鉴答得无奈。
“哼,再见。”何姒又扬了扬爪子,才终于道了再见。
“等着你召唤再见,随时。”秦鉴对着何姒的背影挥了挥手,从始至终一直挂着温柔的笑意,直到那个身影彻底消失在镜面的另一边,他才终于露出严肃的表情,左手抚上右手手臂,眉头皱起,竟似有几分痛苦。
何姒说的没错,这个伤口已经到了不得不处理的地步了,可……
秦鉴的手是在那个化作庙宇的幻象中受伤的,从开始朱红廊柱、碧瓦金檐的庄严古庙到后来门廊破败、断垣残壁的土墙屋瓦,他以为自己已经破除了幻象,所以轻了敌,才会被那雨滴所化的银针所伤——却不料这是幻境中的幻境。
一世寄安乐之堂,四邻接幽冥之地,连这荒芜颓废的一切也是幻象,甚至连水缸中的那具白骨也是幻象——他和何姒后来一起见到了袁圆,那个最初被推断为白骨真身的受害者,而那时,袁圆正在宋兆轩身边。
偏偏又是宋兆轩。
可那个幻象中有小猴子的气息,秦鉴突然想到了这件事,寺庙墙上那幅强行作古的莲花图,是用骨粉而作,小猴子不会骗人,而且他也感受到了借莲花之意蕴强行唤醒的沉睡磁场。
也就是说,那并不都是幻象,就像何姒每次带他们进入的那些场景一样,虽是虚幻,但其中也有线索,是通往真实的路径——至少小猴子的气息是真的,但如果,那具白骨也是真的呢?
他们只发现了高冉一个受害者,如果还有一具白骨,会是谁呢?
还有一件事秦鉴也越来越在意,那一次,到底是因着何姒的特殊能力,他们误打误撞直接闯入了与事件关联的幻象之中而不自知,还是那一切虚幻,都是他人有心设下的陷阱?
秦鉴想起幻境坍塌时的场景,外面的世界黄土滔天,如海啸涌动,吞没了一切,随后万物归于寂静,山岭依旧,秋木潇潇。
像,又不像。
何姒的幻境每次消散,也都会有与众不同的风景出现,带着遗憾的美。
他见过栀子花在女孩眼中盛放,见过海底空洞将所有光线吞没,见过高楼融化成眼泪,见过繁华如沙随风而逝。对比起来,那次的消散却太粗暴太直接了,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坍塌而已。而且出现的时间节点不同,何姒幻境消散之时,都是在任务完成之时,可这次,却是他们狼狈逃离之际——是因为他一反常态在幻境中直接进了镜廊吗?
秦鉴不知道,他从未试过在幻境之中打开镜廊,从虚无之地进入虚无之地,没有了现实节点作为基础,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。秦鉴低头看看自己久未愈合,反倒越来越严重的伤口,或许那次事件的影响已经发生了?
站在最后一道镜门前的男人感到一阵阴冷,不好的预感像黏腻的毒蛇,缓缓游走在他的背部。
或许真像范宇说的,车到山前必有路吧。秦鉴自我安慰着,跨出了镜廊。
关梓鹤已经在等他了,与她一起的自然还有精力异于常人的范宇,不过这次,两人看他的神情中都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。
“秦老师,手。”关梓鹤言简意赅。
“等等,”范宇连忙抬手制止,一脸的痛心疾首,“我们刚刚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啊?”
关梓鹤倒是一本正经,像是一个年轻版的老朝奉:“八卦的事先放放,等我把伤看了。”
“不差这一时,有什么先问吧。”秦鉴说着缓走几步,索性来到她办公桌前的一张沙发上,放松地坐下。
没想到一向懒得说话的老朝奉竟然主动提出要交代问题,范宇当然不能放过他,立刻问道:“秦叔,那我就直说了,去羲陵采蓍草那次,那只神龟你还记得吧。”
“你想问我那句诗的意思。”
“哪句诗?”关梓鹤忍不住问道,却见范宇郑重地点了点头,咽下了之后的好奇。
“我不知道,只有猜测,”秦鉴说得坦诚,“一种东风两样心,我猜,那是说的我的本体,和镜子中我的幻象。”
“本体和幻象?”
“对,后面的事也是你想问的吧,邓林对何姒所说的小心身边人,朱斌对我们所说的镜子中的人,既在何姒身边,又能操纵镜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