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范宇一拍脑袋,在记忆深处搜寻出了那张脸,“宋兆轩!第一次见面就叫你何姒爸爸的那个,我记得!”
见秦鉴脸色沉了下来,范宇立刻找补起来:“那次招呼打得太自然了,不像有什么坏心思的样子啊,不过秦叔放心,我立刻找人给他360全方位包围起来,时时刻刻监视,让他一点做坏事的时间都没有。”
“他若能用镜廊,你的人又有何用。”
“这……”范宇僵住了,又讲起了信奉的至理名言,“不谈了,船到桥头自然直,而且凡事得分两面看,若他真是个有坏心思的,这不是把何姒拱手让你了吗,棋差一招,也算做了件好事。”
秦鉴立刻反驳:“阿姒当年那滴泪,是落在我心上的。”
“哦哟哟知道了,真是受不了,那你最初在酒店怎么不主动去找你的心上人?”范宇不敢提何姒为什么落那滴泪,只好假装痛苦地捂住了脸,“秦叔,你能不能专注到工作上来,请问你和何姒还有什么值得大家了解的信息吗?”
秦鉴略一歪头,开始将这几日的新动向从头到尾全部梳理了一下,摊摊手,除了宋兆轩人像和声音不符,那声音似乎是他的之外,没有别的事需要交代了。而这件事他并不想说,他总觉得是何姒心中总念着他导致的,这种隐秘的快乐与纠葛,甚至还有些害羞,他当然不能说给范宇听,要不真变成老树开花了。
范宇看着秦鉴认真思考的模样,因邓林而起的那一点点怀疑也彻底归于湮灭,不过对于宋兆轩是幕后凶手的假说他也不认同。何姒看到了将军的脸,是近期的事情,显然是何姒的能力越来越强,记忆也跟着恢复了。而那张脸刚好和宋兆轩重合,那是因为他调查过,那个男孩是何姒之前的暗恋对象,何姒也是因为这个男孩才败走酒店的,这一点他可不敢说给老朝奉听,如今两人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,他可不想变成那挑拨是非的长舌妇。
关梓鹤则夹在两人中间,她看看秦鉴,又看看范宇,两人明显都藏着话没说完,可她也懒得管,毕竟男人的心思一向难猜,尤其是这两个男人。
“看伤口吧。”短暂的沉默后,秦鉴终于主动伸出了手。
范宇闭了嘴,静立一旁,眼神专注。关梓鹤则温柔地托住那只手,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到铺着毯子的桌上,然后企图将秦鉴的衣袖捋上。
“直接剪开吧。”秦鉴阻止了她的动作。
“这么严重?”范宇脸色变得严肃。
“好。”关梓鹤低低应了一句,她将秦鉴肩膀处的衣物拉起,剪刀挑开线头,绕着大臂剪了一圈,然后将缎面衣料小心取下。
“嘶……”饶是见惯了诡异可怖伤口的关梓鹤,看到眼前这只手臂,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秦鉴的右手手臂上,有一条极粗的伤口从手腕贯穿到右肩,皮肤被撕裂开来,露出深深的肌肉组织,甚至可以隐约看到跳动的血脉。可那不是他手臂上唯一一处伤痕,目之所及,他手臂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。仿佛河流,以这条主脉为基础,无数支流延伸开来,在他的皮肤上纵横交错,狰狞可怖。最令人担忧的是伤口里孕育出来的隐隐黑气,在伤口之间游走,弥漫着死亡和绝望的气息。正是这种黑色气息,不断地阻止着秦鉴伤口的愈合,侵蚀着他的生机。
“秦叔,你可真能熬啊,”范宇气极反笑,又阴阳怪气地朝向关梓鹤,“关大夫,还能治不,还是吃点好的算了?”
关梓鹤不理他,只是脸上原本就冷冰冰的表情更难看了,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秦鉴受伤的手臂,手指顺着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,在周围轻轻按压,黑气竟然也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,像追逐活物般,集中到关梓鹤手指周围,跃跃欲试,似乎想舔舐新的生命,但却突破不了帝屋的防线。
“看起来,它还想占据新的身体。”
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范宇和关梓鹤几乎同时开口。
“其实也才一个多月的样子。”秦鉴回忆着,这是他第一次进去那个局中局时受的伤,如此算来,他认识何姒也才不过一月有余。不知为何,想到何姒,凶险之境又涌出一丝甜蜜。
关梓鹤当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,只是对着满目狰狞皱了眉头:“一个月时间就发展到这个地步,而你有一个月的时间,却任由这伤口如此扩张,到现在才找我?”
“受伤是一个月前,如此扩张却才过了……”秦鉴边说,边在心里细细算了算,“才过了三日。”
“三天?这是什么东西,为何突然加快了病程。”
“不知是什么,你们觉得呢,煞气亦或戾气?”秦鉴觉得,或许自己丢失的记忆里有这段内容,但现在,他也一无所知,“至于病情加重,是上次在幻境之中受到了拉扯,帝屋也断是了半日才重新带上。”
“也就是说,真正的伤情发展时间,不过半日?”关梓鹤低着头,脸朝伤口靠得极近,几乎贴在了上面,似乎在嗅闻味道,“还好,没有腐烂之气,皮肉都是鲜红的,像是新伤口一般,只是被这黑气阻碍无法愈合,这伤是什么造成的?”
“幻境里的突然变成银针的雨水。”
“你也在场吗?”关梓鹤问向范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