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,下人们见着宋瑛对她依旧是恭敬的,只是看她的眼神多了些许惆怅与惋惜。
宋瑛倒是挺能理解他们,嫁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,这是多么的荣耀,亦是京中多少贵女们所向往的事,可偏偏她不知好歹,竟闹了和离。
宋瑛觉着发儿担心是有些道理的,父亲一定气急了。
“侯爷,小姐来了。”
在一声‘进来’之后,宋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她迈着即将赴死的步子踏入书房。
“女儿给父亲请安。”
宋晋卓正立于泰乐康居的匾额下,双手背后,目光灼灼,盯得宋瑛是不敢抬头。
要训责她吗?
宋瑛拢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捏紧,她盯着地面,大气都不敢出。
她是怕父亲的,在她记忆中,父亲就是权威的存在,不苟言笑,难得的关心也是在她出嫁那日,叮嘱她好好伺候越少知。
她照做了,伺候夫君,打理王府,不论是府内亦或者府外,无人能挑出她一丝错,可这婚,终究是离了。
宋瑛腿站着有些酸了,她微微抬眸,觑了眼父亲又立刻收回。
宋晋卓终于开口了,“既然回来了,就在家好好待着吧。”
没有想象中的责骂与惩罚,宋瑛受宠若惊般地看向父亲。
这真是她爹吗?
宋晋卓面上看不出喜怒,从刚才进门就一直保持着一个站姿。
宋瑛福身拜谢,“是,女儿告退。”
待离了书房一段路,宋瑛才大大松口气,可没多久她又有些失落,父亲对她这个女儿终究是漠不关心的。
“小姐。”
看到发儿来,宋瑛掩下情绪,笑着上前帮她拿掉头上的树叶,“东西都搬完了吗?”
“恩,搬完了。屋内的摆设,都没动过呢。”
宋瑛点头,提步往自己的院子去,却在走廊尽头撞上了款款走来的宋婼儿。
“姐姐。”宋婼儿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,身段娇俏,举手投足间总是透着柔媚,一袭青白色打底的裙裳更是衬得她如天上的仙子般美好。
宋瑛忽然懂越少知了,别说男人了,就她自己每每见着这位妹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爱护这位妹妹。
“你是要去见父亲吗?”
“是。”宋婼儿始终低垂着眸,柔软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,看得人好想伸手轻戳逗弄。
宋瑛暗自捏了捏蠢蠢欲动的手指头,轻咳了声:“那你快去吧。”
“是,妹妹告退。”
宋瑛看着她盈盈弱弱的身影儿,如此乖顺的佳人,也不怪父亲总是喜欢对她笑,也不怪越少知为了她乱了心。
“小姐,婼儿小姐今天好冷淡呀。”行了几步,发儿在宋瑛耳边悄悄说道。
“是吗?”
发儿点头,“以前婼儿小姐见着您,总是笑得甜甜的,可今日她看都不看您一眼,一直盯着地面。奴婢都以为这地上是有什么金子不成?”
宋瑛被小丫鬟后面的话逗笑了,“大概是真的有金子吧。”
单纯的发儿立刻低着头瞎瞅,“真的吗?咱们侯府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?”
“哈哈哈。”宋瑛心情好了不好少,“改日带你去醉香楼吃香酥鸭。”
发儿眼睛亮成了金子:“好呀!”
宋瑛与越少知和离的消息终是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,就连买菜的大婶儿们碰在一起都能说上几嘴。
宋瑛带着发儿来吃香酥鸭,这一路都听到几句关于她的。
发儿把鸭腿啃完了,才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,“小姐,咱们偷偷出府,要是被侯爷知道了,会不会罚我们呀?”
宋瑛轻啜了口酒,“不会的。”
她们穿着男装,只要不引起旁人注意,就算父亲知道也不会说什么。
发儿信自家小姐的话,于是继续安心吃着。
宋瑛没什么胃口,许多菜都是为发儿点的。
“你们知道吗?摄政王之所以和离,是因为看上了前王妃的妹妹。”
发儿动作一顿,嘴也没闲着,边吃边伸长了耳朵开始偷听。
宋瑛好笑地看着她,不过她自己也很好奇,别人是怎么传这段和离原因的。
“摄政王若是喜欢前王妃的妹妹为什么直接不跟前王妃说呢?都说前王妃也是个大度的人,她一定会同意的吧。”
宋瑛点头,越少知要是明着跟她提,她自然会答应。
“你就不懂了吧,所谓妻不如妾,妾不如偷,偷不如妓,妓不如偷不着,嘻嘻。”
宋瑛歪头,原来越少知喜欢这样啊。
“要我说,宁侯才是人生赢家,两个女儿都入了摄政王的眼。”
宋瑛蹙眉,若父亲这样想,那他定然会将宋婼儿嫁过去的吧。
“那要是摄政王不娶前王妃的妹妹呢?”
宋瑛也跟着思索起来,越少知不会吗?不,他会。
曾经被宋瑛刻意忽略的细节,在脑中逐一串联起来……越少知当着她的面看宋婼儿时,眼神是那么的专注柔情,好似世间唯此女子。
“咳。”
发儿收回耳朵,小声问:“小、公子你怎么了?”
小主,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