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瑛打了哈欠,准备吹灯睡下,屋外有异响。
发儿同宋瑛对视一眼,立刻吹灭油灯,拿起手边的东西冲了出去。
宋瑛躲在屋内,只见发儿站在院子里望着墙头,惊喜道:“咦?是正在爬墙的霍将军诶,活的。”
刚翻了一半的霍臻笑呵呵道:“你这丫头还挺能说笑的,死的能爬墙吗?”
发儿哦~道:“这个声音是霍将军没错。小姐,他是真的霍将军。”
宋瑛打开屋门,立在那儿,问:“你为什么不走正门?”
“我来见你,走什么正门。你怎么穿男装啊?”
这墙有些高度,霍臻身体未恢复,他低着头寻找适合的落脚点。
机灵的发儿赶紧回屋搬出椅子放在墙下,“霍将军你踩这儿。”
霍臻:“嘿,谢啦。”
宋瑛看着动作稍显吃力的霍臻,不禁轻皱眉头。
等他走近自己,看见他脸上的虚汗,宋瑛严肃地问他,“你病了?”
“没有。”霍臻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汗,他不想让宋瑛担心,“只是骑马骑累了。”
宋瑛注意到他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,让发儿去叫醒小米,然后对霍臻说道:“进来。”
“好嘞。”
宋瑛指着床榻:“坐那儿,把衣服脱了。”
霍臻震惊得瞪大了眼,好言相劝:“我知道你想我了,但、也不用如此吧?我就来看看你,跟你说,我不是故意不见你的……”
宋瑛:“让你脱就脱,话怎么那么多。”
霍臻还在扭捏,宋瑛又道:“你是不是男人?”
霍臻急了,“我怎么不是男人?!我要不是男的,我怎么娶你?”
宋瑛:“那就少废话,快点!”
被宋瑛轻吼,霍臻利索地脱去外衣,但也只限于外衣。
“我没事,真的。”霍臻知道她是想看自己的伤势,他不想她看见,怕吓着她,于是特意在宋瑛面前转了一圈,甚至把背部挺得更直,“你瞧,我好得很。”
宋瑛:“脱完。”
霍臻这下死活不愿了,“不行、不行……”
小米进来了,宋瑛对他道:“把他给我扒光了。”
小米开始撸袖子道:“霍将军得罪了。”
霍臻转身往屏风后跑,“不行,不准碰我,我说了我没事。”
小米跟在他身后绕着屏风追……
“霍臻!”
霍臻刹住脚步,看向愠怒的宋瑛,心里咯噔一跳,立刻坐回榻上,闭着眼睛对小米道:“来吧。”
宋瑛站在一旁,看着小米帮霍臻将衣服一件一件脱去。
只剩里衣时,浓重的药味和腥味蔓延至空气中。
小米屏住呼吸,脱下里衣后,霍臻背后的伤在宋瑛眼前展露无遗。
新伤覆旧伤,就没有一块好的地方。
最可怕的时候,伤口上敷着黑色药膏上还沾着脓液。
霍臻叹道:“都说了,不要看,吓着了吧。”
宋瑛拿走他想要穿上的衣服,对小米道:“去把药箱拿来。”
小米:“是。”
宋瑛坐在霍臻背后,仔细观察着他的伤势,“我让你兄弟给你带的药呢?”
霍臻:“呃,给、给这儿的兄弟们用了。其实我这伤也就看着吓人,实际上很轻的,就流点血而已。”
逞强。
要不是这药膏,人都要没了。
小米将药箱放在榻上空位上,“小姐,用哪个?”
宋瑛:“去装盆热水来。”
小米:“好。”
小米出去了,发儿站在门外,小脑袋探了进来,“小姐,需不需要奴婢帮忙呀?”
宋瑛:“你去熬些盲豆水来。”
发儿:“知道啦。”
屋内就剩宋瑛霍臻二人,静谧的空间里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。
霍臻突然有些尴尬,轻咳了声,“阿瑛……”
“别动。”宋瑛忙着在药箱翻找适合的药物。
她来此之前做了准备,西月人行事阴险,惯用在武器上淬药。
轻者躺地不起,重者当场毙命。
从霍臻的伤口可以看出,他是中了一种西月常用的殷红散。
这药毒阴狠,划伤皮肤,使其流血流脓,需要内外一起用药七天才能完全止住。
若是刺入身体,内脏会出血不止,必死无疑。
霍臻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人,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之处,所以他都好好护住身体,只是伤了皮肤。
小米端着热水进来,宋瑛用手巾帮霍臻将背上的药膏一点点清理。
霍臻也不问,任由着她动作,反正他信她。
发儿也熬好了盲豆水,“小姐,现在给霍将军喝吗?”
宋瑛接过碗,将自己调配的药粉倒入,再拿出银簪将其搅和好,然后用手将药膏涂抹在霍臻的伤口上。
细腻的指腹在肌肤上游走,霍臻背部绷紧,耳根泛红,“咳咳,要不让小米来吧?”
宋瑛没理会他,她在抹药的同时,观察着伤口与药物接触后的反应。
营中郎中用的药都是多年前的了,治是能治,就是太耗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