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孟檀一提醒,关于朱氏的记忆在此刻袭击了陈长安,他心头一跳。
是了,若不是娘有大机缘,他们全家绝对会像着魔似的循着原有的轨迹走。
“娘,我不是这意思。”陈长安面有愧色,心中那股痛在慢慢消散,待瞧见孟檀眼尾那一颗淡淡的痣后,再多的怀疑也没了。
遥远的记忆袭来,他小时候常在娘怀里,多数时候是瞧着娘的脸入睡的。
原来,娘年轻的时候也是小家碧玉的,不是如今那布满细纹和满目担忧的模样。
娘苍老的样子,他已经习惯了。
为什么娘年轻的样子,他不能习惯呢?
这是否也是娘说的把她当私有物?
明明一开始,娘都表明身份了。
可娘变化这样大,叫他害怕极了,仿佛既定的命运已经铺在了娘面前,只要娘走上去,他就永远见不到娘了。
孟檀还想继续骂,不想,见到陈长安眼眶泛红,那眼神,荒凉无措极了,“娘,你又遇到什么了?”
“是又去地府转了一圈吗?”
“有些事必做不可吗?”
孟檀一怔,终是叹了口气,怜爱的摸摸陈长安的头,这娃再精明腹黑,也始终是一个关心母亲的孩子。
“许多事,你莫要看,莫要掺和,你有你的命,娘也有娘的命,你比娘年轻,始终是要走在娘后头的,是人都会死,不必过于担忧我,更没有必要去担忧不存在的事情,也无需担忧一定会发生的事情。”
“万物命皆有定数,娘一开始或许是懵懂的,是迷茫的,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,但是命运会带着娘走上该走的路,你也会是,专心你的学业吧,娘会说话了,伤口也好了,你不用担心。”
灵力能抹平她脸上的痕迹,自然也能愈合她的伤口,只要她还活着。
“……好,可我为人子,也想娘遇事多想想儿女,我们已失父,不想连娘也没了。”
“噗,成,娘的大好日子才开始呢,不会不珍惜小命的。”
孟檀笑出声,呼噜着陈长安的脑袋,她俗世念头重,还没玩够,还没享受够,更有了这样真心的家人,怎会不珍惜小命。
既然母子情也叙完了,孟檀松松筋骨,准备带陈长安回家。
不想,陈长安一下拉住她,打量了她一眼,蹙眉。
“娘,您就这样下去吗?”
“哎呀,我忘了。”孟檀低头瞧见了自己薄薄的里衣。
“那先去寻二郎三郎。”
说完,孟檀一把提住了陈长安的腰带,把陈长安整个人拎了起来。
在陈长安惊愕的神情下,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起来,是速度过快的模糊,停下时,陈长安没忍住,扶住树干吐了起来。
“你谁?”
“大哥,她…她…她刚刚咻一下就出现了,还掐着你,不会是这山中的妖怪吧?”
“啊啊,我听到狼嚎了!瞧她这样,定是狼妖变的!”
“娘不会被她吃了吧?”
陈长生和陈长运两兄弟,一个赛一个的惊恐,吓得直往大树后头缩。
本来找老娘找了大半夜找不到,几人心神便不稳了,越靠近深山的边缘,他们听到的怪声越多,更是心神颤动,若不是担忧老娘,他们都不想进来。
陈长安直起身子,刚要解释,便瞧他老娘一笑,伸手就拎住了陈长运的耳朵,那菩萨般的模样变得有些泼辣。
“哟,陈三郎,你七八岁尿床叫我发现帮你保密的事儿不记得了?你亲老娘站跟前你都认不出来了?没见过你娘我年轻的时候吗?”
“还有你!陈二郎!缩什么,怀疑我找崔大人给你们做小爹的人是谁啊?!”
“……啊,啊,是娘……娘你会说话了!还变年轻了!”两兄弟震惊!
孟檀点头,两兄弟喜的,围着她转了两圈,“真好,以后娘会说话,被人欺负也不会说不出来了。”
孟檀心中一暖,目光却还是有意无意在三兄弟身上扫,打量着他们从怀疑到窘迫再到相信的神情,心中是松了口气的。
好歹没人怀疑她了。
唉,做人娘好难啊,还好只有陈长安一个抠细节的娃,其余两个……不说也罢。
过了三刻钟后,母子四人目光幽幽地盯着不远处热闹的大定村,麻了。
别问为什么这么久,孟檀又不是大力士,只能带一个成年男人,带三个,费劲,于是就走了。
“啊,忘了,我记得昨日方婶子来说今儿是她家桃花成亲的日子,还说娘你要是能下地了,能不能赏光去坐席?”
陈长运挠头,眼下也有乌青,不好意思地看几人,“我给忘了,瞧这样,怕是要热闹一日。”
“没事,你们谁去家里给我拿衣服来穿,下山有人问,我就说进山里修炼了。”孟檀一挥手,这都不是事儿。
“咳,家里崔大人还躺着呢……”
陈长生提醒了一句。
“坏了,那说不定方婶子要亲自上门来问,万一撞见了可怎么好!方婶子这几日一直想来瞧娘,我都快招架不住了。”
“我先回去!”陈长运一脸着急,拔腿就跑。
“我和你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