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,喝!”常二倒了满满一杯,抬起头来就往嘴里灌。
他的动作洒脱,他的神情豪迈,只是,突的,脖颈一凉,一股无法言语的寒意瞬间袭满全身。
低头一看,喝进去的酒竟从喉咙里流了出来,伴随着的还有一道道血涌,甚至还可看到丝丝白气,这白气正是从破裂的气管中流出的生机所化。
刹那间,常二明悟,他被割喉了。
出于对死亡的恐惧,他试图抬起手,去捂住脖子上那道细小又致命的伤口。
但是,手刚刚举起来,身子就无力的向后倒去。
哐当一声,常二摔落在地,脑袋偏落向门口方向,刚好看到一个影子快速闪过。
是他,他果真不是个好货,可是,无冤无仇的,他为什么要杀自己。
带着巨大的疑惑,常二的眼睛渐渐灰暗,血涌如水,眨眼间,地砖湿了一大圈。
“杀……杀人啦……”
小二撕心裂肺的尖吼一声,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,两手拄着地连连后退。
桌上的几人,还正懵逼着,等他们相继回过神,常二已无了生机,再等追出去之时,那可疑的帷帽男子也早已没了踪影。
出来喝个酒,怎么就把人喝没了,那男子又是谁,为什么要痛下如此杀手,是嫌弃他们太吵闹了吗?
嚷嚷着让常二请客的马脸,现在又是愧疚又是气恼又是害怕,经这一遭,以后他怕是不敢出来喝酒了,就算是出来喝酒,怕是也不敢再瞎嚷嚷了。
身旁,吓得脸色惨白一人,胆颤心惊的问道:“八……八……八……八哥,二……二郎死……死了,这……这怎么办?”
“快,快去找干爹。”
一人飞奔而出。
很快,张亮赶来。
看着死透了的常二,他两眼冒火道:“那贼人长什么样,你等可曾见过?”
“干爹…”
啪,张亮一巴掌挥来。
老八的脸,火辣辣的疼,急忙改口道:“大人,那贼人带着帷帽,我们都没看到长相。”
“常二最近,可有跟人结仇?”
“没有,二郎天天和我们在一起,没跟什么人结仇。”
听完,张亮屈身蹲下,用手轻挑起常二的下巴,脖颈处凝固了大片血迹,看刀口,下手之人必是好手,手法稳准狠,就是奔着一击致命去的。
老八也蹲下,小声道:“大人,那贼人一进来,我就觉得他鬼鬼祟祟的,好像就是特地冲着常二来的。”
张亮脸色一沉。
常二他们是临时起兴来的这酒楼,如果贼人真是冲着常二来的,那说明行凶的贼人一直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。
想到此,突觉一股阴风袭来,左右胳膊涌出密密麻麻的疙瘩。
张亮猛的起身,警惕的左右看看,心中升出浓浓的不安。
“老八,你这就出城,去庄子里把他们都叫来。”
“大人…”
“什么大人,咱们是父子,叫爹。”
张亮变脸之快,让老八脑筋都有些转不过来,他小心翼翼道:“干爹,兄弟们全都叫来吗,府里怕是都住不下。”
“不打紧,挤一挤就是了。”
老八明白,自家干爹这是被吓到了,想多叫点人来壮胆。
“干爹,那我这就去。”
“等等,先送我回府。”
被几个义子护在中间,提心吊胆的从酒楼中出来,张亮一个箭步钻进马车之中。
被老八等人拱卫着,还有车厢为依靠,可这心还是七上八下的乱跳着,总是有种被毒蛇窥伺之感。
张亮想推开窗户看看,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,可却是又没这个胆量,害怕探出脑袋去,再遭到暗算怎么办,可不看,这心又是一直不宁。
看还是不看,正犹豫不觉间,透过缝隙,看到一队巡街士卒刚好经过。
张亮推开半扇窗,大声叫停这队士卒。
“公爷。”
领队的伍长过来,恭恭敬敬的行礼。
“你等跟本官走一趟。”
伍长不解,试问道:“公爷要去哪?”
“哪那么多的话,跟着就是了。”
“公爷,小人等还要巡街。”
伍长一脸的难色。
张亮板起脸来:“怎么,本官还指使不了个你们了,你他娘好大的派头,要不要本官这就去趟千牛卫,亲自去跟薛万彻讨个令来!”
官大一级压死人,更何况是大的没边,伍长无奈,只能带着人跟在张亮的后头。
一路到了永兴坊,直到勋国公府前,伍长这才明白,合着他娘的是让他们护着回家,这把他们当什么了。
伍长心中气愤,脸上却笑着道:“公爷,那小人等就回去了。”
“先别走,就在门外候着。”
“公爷,小的等……”
话没说完,张亮又瞪着眼,“嗯,怎么,要不要我差人去趟千牛卫?”
伍长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,脸上赔着笑,“公爷息怒,小的等就在门口守着,公爷有事尽管吩咐。”
千牛卫的战斗力还是不俗的,门口有他们把守,张亮的心终于安了些,他转身大步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