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泰的王府,标准的江南水院,穿过两进月亮门,东西游廊环抱,直通前厅的白玉步道将中院一分为二,左右是浮萍相叠碧绿如玉的荷花池,刚一进来,就的听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喝。
“李承乾!”
李泰手拎长剑,气势冲冲而来。
池中,涟漪阵阵。
地面,微微震颤。
李泰袭来,如腿的胳膊,鼓足气力,自上而下,一剑竖劈。
程良骏也未拔剑,只是举起剑鞘,横着一挡,轻而易举的化解这一击,顺势再用剑尾一点,打在李泰手腕处。
看着轻描淡写,没用什么力气,但李泰右手,却是一阵酥麻,长剑无力脱落,哐当一声,李泰握着手,更是暴怒。
“来人,来人…”
侍卫快跑而来。
“拿下,给我把他拿下!”
李泰脸色铁青,暴跳如雷。
侍卫正欲上前,李承乾将程良骏往身后一拉,他神色淡然眼神平静,泰然自若的笑笑,“青雀,怎么了,干嘛生这么大的气。”
怎么了?
还敢问怎么了?
李泰胸膛起伏,喘气之声似如疯牛,“李承乾,你……你算计我!”
话中,有着愤恨,也有着委屈。
李承乾故作不解,“这话从何说起,我怎么会算计你呢,你可是我的嫡亲手足。”
“你……全长安的人,都说我和萧云设局骗钱,我声名尽毁,已有御史上书弹劾我,你……你还装模作样!”
“不过是些流言蜚语,有什么重要的。”
瞅着李承乾风轻云淡的样子,李泰牙关都快咬碎了,“被骂的是我,你当然无所谓了!”
李承乾呵呵一笑,两步上前,距离李泰不过一拳之近,他的鼻息,很炽热,脸都在发烫。
“青雀,你只看到有人骂你,怎么没看到父皇的态度呢。”
李世民的态度?
眼海中怒火一滞。
虽觉得这是李承乾又企图要用花言巧语来糊弄他,但还是按耐不住心中那一抹好奇,绷着脸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“进去说?”
李泰一犹豫,转身往屋里去。
李承乾不急不慢跟在后头。
到门口时,阎婉面色复杂,“见过大兄。”
李承乾有礼貌的点点头。
李泰坐下,冷冷道:“说。”
李承乾看向阎婉,后者又看了眼李泰,随即转身出去。
“青雀。”收回目光,李承乾缓缓道,“既然如今都说,萧云是你的人,而他又指认是东宫遣人,烧了马场,半路伏击他,如果你是父皇,你心里会如何想。”
又黑又粗的眉毛一拧。
李泰不禁暗自思索。
他会怎么想呢。
也许,应该首先会琢磨,萧云是不是受了他的指使,故意往东宫身上泼脏水。
李泰明白了什么,眼中怒火散去,转被跃动的喜色取代。
刚刚,还是一脸阴霾。
现在,却又笑靥如花。
虽然知晓自家王爷擅长变脸,可变化如此之快,还是令一旁的邓虎十分诧异。
看向李承乾,只觉这位本事不浅,三言两语,实在太能蛊惑人了。
压也压不下去的嘴角,足已不用再多解释,李承乾转问道:“青雀,纸造的如何了?”
“那赵班说,竹浆还得再沉淀个三四天。”
李承乾也没去看看的心思,只是道:“让他尽快吧。”
说着,站起身,“时候不早了,我就先走了。”
李泰点点头,也不多管他,一个劲的暗喜着。
王府外,阎婉正等着,见李承乾出来,欠身作福。
“大兄,我有两句话,想与你说。”
李承乾诧异。
两人移步到一侧。
阎婉突的又是欠身一拜,李承乾更是不解。
“弟妹,你有什么话,直说就是。”
阎婉面色严肃,开口直道:“大兄,我知你是在利用王爷,你非是真心要助他,只是现在需要借他来斗。”
李承乾两眸一合,正欲说些糊弄人的鬼话时,阎婉却抢先道。
“大兄也不用说那些虚假诓骗的话,我就是想和大兄开门见山的说上两句。”
这女人,比李泰精明多了。
李承乾呵呵一笑,“好,弟妹即要开门见山,那我也不作假,是,我是有利用青雀之心,但你放心,我与他,终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,不管如何,定不会害他性命。”
阎婉先舒一口气,后又咬着唇,“大兄,王爷说……太子……太子想杀你,这……这可是真的。”
“是,要不是他逼迫过甚,我在黔州怡然自得,又何须跑回长安来。”
阎婉沉默了会,突兀道:“大兄,你是谋逆被废,如何争得赢。”
李承乾一笑,“猫有猫道,鼠有鼠道,我自有我的谋划,赢不赢的,试试才知。”
阎婉不再多言,又是一拜,“以后,我会多劝着点王爷,让他配合着大兄些,王爷要有什么想法,我也会及时告诉大兄。”
这话听起来,怎么有些不对味呢,好似,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