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臣觉不妥。”
司农卿杨弘礼第一个站出,他想寻些理由驳斥李泰,但想来想去,却也没个什么好说辞,最终只得言上一句:“法制不可轻变。”
随之,相继有人出列,皆都持反对意见,不过,也基本都如杨弘礼般,说不出个什么正儿八经的,只能东拉西扯的胡咧咧。
李世民面无表情,一动不动的坐着,也不知有没有认真听。
过了会,等的站出来的人差不多了,皇帝淡淡道:“无忌,你怎么想的?”
长孙无忌微低着头,他虽没有转过身看,但也能感觉的到,此时有不少人正看着他,其中多是与他交好之人。
沉吟许久,当皇帝等的不耐烦,要开口催促之时,长孙无忌才缓缓道:“陛下,臣觉马大人所言有理,改制科举,牵扯甚广,当细细斟酌。”
老狐狸又耍起了滑头,李世民却不打算让他就如此轻巧的蒙混过去。
“朕不是问你牵扯的广不广,需不需要斟酌,朕是问你的看法,改制科举,是觉得可还是不可。”
长孙无忌又将头低下,李世民也不步步紧逼,给足他思虑的时间。
房玄龄用余光瞄着。
不少人等着。
殿中又安静下来。
许久,长孙无忌慢慢道:“陛下,臣觉不分家世,此有所不妥,自汉以来……”
“那就是觉得不可了。”
李世民径直打断,使得长孙无忌无法再回转,被迫只能做出选择。
“臣……臣觉不是不可……”
此话一出,不少人的心提了起来,如果长孙无忌不反对,那此事轻而易举就可推行。
杨弘礼变了脸,心乱如麻,万幸,长孙无忌没有让他慌太久,紧接着便吐出了后半段话。
“只是,臣觉得当下改制,时机略有不熟,不妨以后慢慢再议。”
李世民心中冷笑。
怪不得世人称长孙无忌为九黎,他可真是比狐狸还要狐狸啊,圆滑至此等地步,也不知做人还有何意思。
皇帝不再多言,转而看向另一杯,“玄龄,你怎么看?”
一道道视线,转移至房玄龄身上。
也如长孙无忌般,房玄龄先低下了头,须臾百梦,而后缓缓道:“陛下,魏王所言,臣觉有道理,当下科举,确有不公。”
此话一出,似如一颗巨石砸向湖面,众人的心头泛起涟漪。
李泰狂喜,嘴角扬起。
门下省右侍郎裴融,面色复杂烦闷。
他是多么希望房玄龄能反对此策,哪怕再不济也如长孙无忌般含糊其辞也可,可他竟是干脆了当的表态了,还是持支持之态,这令裴融大失所望。
李世民颔首,未多说什么,转而道:“吏部主官空悬长久,今民部高位也已空悬,俗话说一家不可无主,朝中政事纷杂,更是如此,玄龄,你觉得吏部何人主事为宜。”
关于吏部尚书一事,前不久李世民也询问过房玄龄,当时房玄龄推举的是高季辅。
高家那时还未出事,高士廉还任着民部尚书,李世民顾虑到若让高季辅出任尚书,高家就是一门两卿,再加上和长孙无忌还有天家剪不断的关系,高氏将会过于显赫,这不管是对高家还是对朝中的平衡,都不算是好事,所以李世民并未同意。
现在,却是又问了他。
皇帝是个什么意思呢?
怎么科举的事还未讲明白,又扯起了吏部和民部呢。
房玄龄心中一衡量,迟疑的道:“陛下,臣觉吏部左侍郎高季辅忠于职事,可升任尚书职。”
李世民轻嗯一声,“高卿。”
“臣在。”
高季辅站出。
皇帝澹澹道:“你可有此心。”
人生三大喜,升官发财死……
此问纯属多此一举。
高季辅按住心中波动,强作镇定道:“臣任由陛下驱使。”
李世民朗声道:“高卿尽职尽责多年,今封蓚县公,以示朕恩,着其检校吏部。”
“臣,叩谢陛下。”
高季辅下拜叩首。
同为侍郎的崔敦礼,眼中闪过落寞。
令高季辅起来后,李世民继而又看向长孙无忌。
“无忌,你觉户部谁主事的好?”
“陛下,臣觉...”
长孙无忌短暂一衡量,说出了萧瑀的名字。
表面上的理由,是萧瑀原先当过民部尚书,对于民部的事情十分熟练,而实际上,他之所以推举跟他几乎没什么往来的萧瑀,一是因为自已人没个合适的,二是因为萧瑀与房玄龄历有嫌隙。
房玄龄和高季辅的关系,比之高士廉更加的亲近,由高季辅主事吏部,那么房玄龄对吏部的影响力大增,既如此,民部安插不上自已人,那就拉起一个和房玄龄不对付的,这便是庙堂,人人都有万千心眼。
李世民目光移转,看向了第三列的萧瑀。
对于这位开国老臣,他历来是不喜欢的。
萧瑀的心眼实在太小了,比之针眼都大不了多少。
武德年间的时候,萧瑀任民部尚书,那时他就大搞一言堂,容不得一丝反对意见,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