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祁振打量着简相思的眉眼,仔细在她脸上寻找与叶婉仪相像的地方。
很可惜,他没找到太多。
也许……
是因为简相思没有跟叶婉仪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原因。
眼前的年轻女子双眸紧闭,嘴唇发白,脸颊泛着潮红,身子蜷缩着,时不时还会浑身颤抖,似在抽搐,又像是在打寒颤。
按理说,像他这样的人在知道自己的妻子曾经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后,应该暴跳如雷,恨不得杀了妻子才解恨。
可他并没有要杀人的愤怒,有的只是无尽的失望与解脱。
当年,妻子生下霍奕北便身患恶疾,羊水栓塞,没出月子就撒手人寰,驾鹤西去了。
当时霍奕北还没满月就失去了母亲,他也痛失挚爱,男人一度想殉情,随妻子去了。
看看尚在襁褓中的儿子,到底还是没有狠下心丢下儿子不管。
当时叶家提了一个建议:让叶婉仪嫁过来,帮忙照顾孩子,不需要办婚礼,只领结婚证就行。
他如何不知道叶家的心思?
无非就是想抱牢霍家这棵大树,免得失去优渥的生活。
所以,在大女儿过世尚未满一个月之后,就急切切的把小女儿送过来。
霍祁振只想追随妻子而去,根本不愿意管这些,他甚至连儿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,只觉得是儿子害死了妻子。
如果不是老爷子骂醒他,他可能真会随妻子而去。
后来,老爷子做主,把叶婉仪领进了霍家的门,帮忙照顾孩子。
没有举办婚礼。
由于霍祁振当时情绪低落,根本无法接受叶婉仪,领结婚证的事便推到了霍奕北三岁的时候。
不管怎么样,家里总是需要一个女主人的,霍奕北也需要有个妈妈。
就这样,家里的两个大男人一合计,让叶婉仪成了霍家的女主人。
回想起从前,霍祁振惊讶的发现一件事:直到现在,他还记得原配妻子的音容笑貌,从来没有忘记过。而他对叶婉仪,从来没有过生理性的喜欢。
就连女儿霍芝芝,也是妻子祭日那天他喝多了才有的。
当他知道叶婉仪在外面有别的男人的时候,只有解脱的轻松。
甚至觉得妻子正在朝自己招手。
霍祁振一言不发,只是盯着简相思的脸猛看,这让叶婉仪心头警铃大作。
生怕霍祁振看出什么来,急忙来到简相思跟前,隔断霍祁振的视线。
“振哥,思思病了,烧得烫手,你能不能安排个医生过来给她瞧瞧?”
“我知道这次的事思思做的不对,可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咱们家里吧?”
“这么多年,思思吃了那么多的苦,你不看僧面看佛面,救救她吧!”
女儿病成这样,叶婉仪的心都要碎了,她甚至可以跪下来求霍祁振高抬贵手。
这么想着,也就这么做了。
双膝跪在霍祁振跟前:“振哥,算我求你,好不好?”
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,只能跪下来求霍祁振,希望他看在两人夫妻一场的情分上,能给简相思一条活路。
霍祁振的视线落在叶婉仪身上,眼神冷漠又阴沉,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。
“她是你什么人?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她?”
这话一出口的瞬间,叶婉仪就知道:他听见了!
惊恐的看着仍旧云淡风轻的霍祁振,红着眼睛问他:“你知道了?是不是?”
“你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,非要看我的笑话,是不是?”
钝刀子捅了那么久,如今才真正扎到心上。
这一下,又狠又疼。
“霍祁振,你不愧是霍家人,你们霍家人都一样的无情又狠辣!”
“你明明可以在进来的时候就质问我!可你选择什么也不说,就这么看着我像跳梁小丑一样在你跟前掩饰,果然够狠!”
“看我像猴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,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!”
叶婉仪睚眦欲裂,五官扭曲,再也不是那个端庄贤惠的霍夫人。
她猩红着双眼,说着对霍祁振的不满,心在滴血。
姐姐过世的时候,这个男人伤心到昏过去好几次。
那个时候,她就觉得这样深情的男人世上少有,既然母亲让她嫁过来,她从了就是,能嫁给霍祁振这样深情又专情的男人,是一种幸福。
可是……
嫁过来以后她才知道:霍祁振对自己客气又疏离,更多的时候,两人相处的像是合作伙伴,你给我钱,我替你打点家务,做好霍夫人。
外界所有人都觉得她光鲜亮丽,过的很幸福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:霍祁振几乎没碰过她,两人名义上是夫妻,却更像是搭伙过日子,他对她永远是对待客人的模样,冷漠中透着疏离,疏离中带着审视。
将近三十年来,她都战战兢兢,努力让自己做一个好妻子,但这风光无限背后的酸楚,只有她自己最清楚。
就在刚刚,她突然发现:自己活的就像是个笑话。
从她未婚先育怀上孩子开始,自己就变成了个笑话。
“霍祁振,这么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