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老头明明站在了常雪薇那边,并为她说话,可常雪薇却宁愿他没有开口。
深深地呼吸几口气,常雪薇面色平静地呵斥夏老头:“你给我闭嘴!”
语毕,她目光极冷地盯着陈昌黎,讽刺道:“我也是你的亲人,猜到我过得不好时,你为何不同情我?难道你的父母没有教你怎么……”
“我父母如何,容不得你在这里质疑。”陈昌黎陡然冷下脸。
他爹娘受到明德太子案的牵累,只能流离失所,受尽苦楚。
他们相知相遇,生下他后,带着他在一个小山村隐姓埋名,绝口不提家族的事,何尝不是觉得过往十分痛苦,想要用遗忘的方式将那些痛苦都忘记。
他爹娘死后,他遇到万淑芳,与她成婚生子,之后上了战场,误打误撞地被安阳侯府的人认出来,从而知道爹娘的过往,亦为爹娘感到痛苦难耐。
他毅然地选择与安阳侯府撕破脸皮,何尝不是想要替爹娘撕开与过往的联系。
常雪薇在他面前提到爹娘,还说到教养的问题,分明就是在挑拨他怪罪爹娘。
“常雪薇,你若对我们不怀好意,那就请你坦诚一些,别对先人不敬。”
万淑芳知道陈昌黎的火气由何而来,有些担心地看他一眼。
见他脸色有些红,仿佛是被气红的,万淑芳心中忧虑更甚,忍不住斥责常雪薇。
无论常雪薇怎么羞辱他们夫妇,万淑芳都能坦然面对,但用死去的长辈来攻讦人,这做法委实恶心。
别说陈昌黎与万淑芳,其他人都忍不住皱眉头。
于是一时间整个密室的气氛都有些古怪,仿佛有冰霜在角落凝结成冰,这些冰隐隐约约地向外散发着寒气,转瞬就让众人感受到了一份冷意。
常雪薇看了他们一眼,见他们神色莫名,似在诧异自己竟然是太子的姐姐。
但她心中很清楚,这些人不过是在怀疑她,却不知道她的目的,只能保持沉默,希望她和陈昌黎夫妇继续争执,从而将更多的隐秘暴露出来。
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戾气,常雪薇的神色十分淡然,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她咄咄逼人。
“我只是有感而发,并没有恶意,还望你多多见谅,莫要与我计较。”
语气缓缓地丢下此话,常雪薇特意观察血色纹路在陈昌黎胸膛处的情况。
确定凤凰蛊的情况十分好,她的嘴角微微往上一扬,旋即又压下来,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昌黎。
她提到太子,就是想要拉拢关系,好让陈昌黎放松警惕,却不想他会怀疑自己。
虽说她对太子确实有一股恨意,可她脸色收敛极快,陈昌黎怎么就敢那么笃定?
“陈昌黎,你很令我惊讶。”常雪薇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,“我本想凤凰蛊若出世,你定得不到什么好,却不想你的命这么硬。”
她说着就要伸手去触碰陈昌黎的胸膛,想要感受一下凤凰蛊的存在。
万淑芳抓住她的手,满是警惕地道:“说话就说话,动什么手?”
常雪薇是会医术的,万淑芳可不敢让她把手放在陈昌黎的胸膛处,免得她又给陈昌黎下毒。
心念如电转,万淑芳立即扫了一眼常雪薇的手,发现她的指甲里有白色的粉末,脸色顿时绿了。
“你又想故技重施吗?”迅速甩开常雪薇的手,万淑芳直接站在床边,挡住常雪薇。
“这只是墙上的灰,并不是什么毒,你别自己吓自己。”常雪薇看了一下自己的指甲,然后温和有礼地道。
万淑芳才不信她的鬼话。
“这位……姑娘。”魏明昼在一旁瞧着几人的争锋,忽然意识到常雪薇是一个很棘手的对手。
他连忙站出来,笑看着常雪薇,语气缓缓道:“陈昌黎的身子骨再也经不起折腾,所以不管你有着怎样的心思,我劝你还是打消掉吧,别到最后弄得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。”
他这话颇有深意,常雪薇轻轻一笑道:“魏太医,我就说为何瑶瑶能劝服你,原来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呀!”
魏明昼听到常雪薇这么说,忽然发现常雪薇对自己的称呼是太医。
他离开太医院已经二十年了,跟他熟悉的朋友虽然知道他做过太医,却也不曾用太医来称呼他。
跟他不熟的人,都认为他是家学渊博的杏林世家,也不曾称呼他为太医。
常雪薇为何要用太医来称呼他?莫非她昔日在太医院见过自己?
可太医院是不允许女子进去的,常雪薇怎会在那里见到他?
心中疑惑一起,魏明昼立即认真地打量着常雪薇,越看越觉得她面熟。
不一会儿他的脑海深处就闪过了一个人影,当即抓住常雪薇的肩膀,声音冰冷异常地道:“你是那个差点害我被宫斗牵连的学徒,没想到你还活着,现在竟以女子的身份出现在了我的面前。”
气冲冲地把话说到这里,魏明昼骤然恍然大悟:“我就说刘瑶瑶为什么会看中我?还用其他大夫的人命来威胁我,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啊。”
魏明昼年少轻狂,却有良师益友在旁提点,所以他再怎么轻狂也有一个度,不会卷入宫廷斗争中连累自己一家老小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