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王言语间颇为遗憾,陈惜云听后却提起一颗心。
她眼神莫名地盯着荣王,想要分辨他的真实情绪,从而得知他这么说的用意。
然而除了遗憾,陈惜云无法从他脸上窥见其他情绪。
她忍不住把视线投射在刘瑶瑶的身上,见她神神在在的,一副要等她低头,才愿意开口的架势,心底压下的火像被浇了油,一刹那间就熊熊燃烧起来。
她嘴唇微动,想要说些什么。
不过想到余瑶之前说的话,陈惜云再怎么火气冲天,也只能强行压下那一团火,目光冷冷地看着荣王。
她不再多言,荣王要是没什么事,铁定会跟她僵持下去。
如果有重大的事,不需要她伏低做小,荣王自己就会憋不住。
陈惜云怀揣着这样的想法,来了一出敌不动我不动。
荣王最开始还稳得住,可眼看陈惜云比他还要稳定,优雅的姿态就维持不下去了。
他立即挺直背脊,眸光专注地凝视着陈惜云,想要将她的脸色瞧清楚。
见她垂着头,把自己的半张脸遮掩得结实,荣王端起茶杯喝一口,眼角余光却往刘瑶瑶身上转。
但见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,荣王心里哼哼了两声:说要恐吓陈惜云的人是你,现在装模作样的也是你,万一事情不顺利,自己岂不是成了跳梁小丑?
将茶水吞进,荣王沉默一会儿就把茶杯放在一旁,神色温柔地看着陈惜云,语气淡淡:“本王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,但又怕你伤心。”
“你有何事要说?”陈惜云神态急迫,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。
荣王毫不在意,只道:“本王准备前往梅州。”
前去梅州?荣王不是要攻打洛阳城吗?难道余瑶的猜测真的错了?
陈惜云如遭雷击,心神止不住乱。
梅州是个什么情况,她并不清楚。
若是荣王带着她和弟弟妹妹们前往梅州,那洛阳城呢?
岂不是要被怪物占尽,然后彻底化为一座死城。
刘瑶瑶先前得意洋洋的话,难不成就是知道这一点,她才故意在她的面前炫耀。
抛开旁的不说,单单是炫耀这样的事,陈惜云笃定刘瑶瑶做得出来。
荣王和刘瑶瑶关系不错,现在特意提到这一点,何尝不是想要帮刘瑶瑶出一口恶气?
陈惜云不经意地将手握成拳,心中一片悲凉。
荣王说得斩钉截铁,那就表明他已经下定决心。
之所以会对自己说一声,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做出决定,可她能做出什么决定?
陈惜云垂首默然,鼻尖发红,却久久没有泪珠滚下。
她不是被父母庇佑在家里的陈大千金,也不是昔日受尽委屈,却没有人做主的外嫁女。
她如今是陈惜云,一个需要自己立起来保护弟弟妹妹,然后想办法和家人团聚的人。
荣王和刘瑶瑶不怀好意,她能感受得到,却分辨不出这份恶意因何而起。
她能拥有的谈判底气,除了爹娘,再无其他。
然而她的爹娘被困在洛阳城,生死不知,她哪能任性的消耗他们的名声。
“荣王殿下,你特意把我们找过来,并不是想要让我们再写封信给爹娘吧。”
正当陈惜云纠结万分时,小心翼翼照顾着陈春婵姐弟的余瑶忽然开口了。
“你上次写的那一封信虽然传出去了,却没有被万淑芳信任,之后洛阳陈风波一起,本王就忘了那封信。”荣王毫不避讳地道。
余瑶看着他,笑容浅浅:“荣王殿下贵人事忙,自然不会记得那一封信承载着怎样的算计。”
听她语含讽刺,荣王冷冷一笑道:“本王确实有所算计,奈何时不待人,如若不然,本王还真想烧了那一封信,直接把你们几个人的头砍下来,送到陈昌黎夫妇的面前。”
“荣王真会说笑。”余瑶表情有些失控,差点露出浓郁的恨意,幸好她绷住了情绪,没让荣王瞧出什么来。
轻撩一下头发,余瑶抿唇微笑,旋即大着胆子问:“既然荣王不准备用信蒙骗于人,那你又为何把我们找来?要知道我们伤的伤,弱的弱,小的小,可没有能耐帮你占据梅州。”
荣王为何要去梅州,余瑶想不明白,却也知道梅州是需要攻下的。
陈惜云是陈昌黎的女儿不假,可她不会武功,更不会行军打仗,荣王找她做什么?总不能是利用她逼迫陈昌黎从洛阳城逃出来吧。
陈昌黎若真的那么做了,皇帝会是第一个要他命的人。
而洛阳城是个什么情况,现在谁不知道呀?
陈昌黎就算真的从里面逃出来了,荣王敢用他吗?
余瑶一念转到这儿,总觉得荣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心。
“陈惜云是没有那个能耐,可她的爹和二哥有呀。”荣王也不拐弯抹角,很干脆地道,“陈昌黎被困洛阳城出不来,陈涛可就在洪州。”
“本王听说洪州已经安定下来,赵云辉用不了多久就要回洛阳城了,而陈涛是他最为信任的一个小将,有其父陈昌黎的能耐,此次镇压外敌,他可是出了不少力,立了很多功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