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天宁猛地抬起头来,目光带着丝震惊和讶然直视着夜风。
夜风一脸郑重,不闪不避,眸中闪现着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他郑重地朝陆天宁施了一礼:“还望陆叔成全。另外……莫告诉可儿。”
陆天宁张了张嘴。
夜风此举,分明是想将可儿的终身大事定下。
可是……
“陆叔放心,我定不会亏待可儿。”
陆天宁拒绝的话语一时便说不出口。
依夜风的身份,想纳什么样的高门贵女不能成功?他能看中可儿,是可儿的福气。
可是,想到陆可儿近期的转变,陆天宁心中隐隐含着一丝不安。
“公子,此事还得从长计议。”他缓缓说道。
夜风没有想到他会拒绝,闻言一愣,正色道:“自古儿女婚姻大事,都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只要陆叔不反对,一切都交给我吧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陆叔好好休息,我们还有事,先行一步。”夜风点了点头,也不等陆天宁反应,便走出了房间。
陆天宁张着嘴,愣愣地看着夜风离开的背影,心底涌上一股懊恼,后悔没有更加强硬地拒绝。
想到现在可儿那极富主见的性子,陆天宁不禁有些头痛。
撞伤前的可儿,畏缩怯弱,毫无主见,凡事都由爹娘作主。退婚那天撞柱后,许是经历过生死大劫,可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。可儿必定希望自己的婚姻自主。作为她最亲的爹娘,自然是要尊重她的选择的。
可转念又一想,夜风只强调了三年之内不订亲,也未明言三年后如何。这样看来,他陆家也没有向夜风承诺过什么。
三年内,即使夜风不说,他也没打算给女儿订亲。经历过苏秀才退婚之事,陆天宁对女儿的婚事更加谨慎。
至于三年后,世事多变,谁又能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呢?
也许夜风已经消了这心思,专心地扮演着他的角色。
少年人情窦初开,那感情美好纯洁,却难以经历世间的风雨和现实的磨砺。
现在的皇帝和已逝的贵妃,伤残的景王和已经香消玉殒的景王妃,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?
想到那两位红颜薄命的女子,陆天宁不由打了个寒颤。
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步入这样的后尘。
………………
陆可儿感觉今天的夜风神情举止有些奇怪。
不只是他,就连左一也是这样,有时遇到她,眼神躲闪,似乎背着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。
自那天半夜夜风出现在她床前,说了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之外,他们之间便没有从前那般亲密了,中间总像是隔了层障碍。
就连一连几天他带着赤璃出去,神神秘秘地似乎在进行着什么大事,他也没有向她透露一丝口风。
陆可儿绝不会承认她这几天一直在暗暗地留意他的一举一动,当然也绝不会承认这几天来,她的心情越发烦躁不安。
当夜风再一次偷偷拿眼角余光瞟她时,并又一次欲言又止时,陆可儿“啪”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。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她瞪向他。
夜风尴尬地笑了笑。
也不知为什么,向来果断的他,在她面前,却显得优柔寡断了起来。
他深深地吸了口气,心一横,说道:“可儿,我们明天就要回京城了。我……提前向你告别。”
陆可儿愣住了。
良久,她凤眸微眯,冷哼道:“这不是迟早的事吗?这里又不是你家,你什么时侯想离开,随你!”
夜风:……
陆可儿心情更加烦躁了:“你是不是还要带着左一一起离开?”
夜风:“……是。”
陆可儿冷笑:“果然,你们有事瞒着我。你们应该早就认识了吧?”
夜风继续沉默。
陆可儿气极反笑:“怎么不装了?”
夜风蹙眉道:“可儿,无论如何,我都不会伤害你。”
“这句话你说过了。”陆可儿冷哼,“或许你应该换一句话来向我解释。”
夜风叹了口气:“可儿,你要我怎样做,你才不生气?”
陆可儿怒: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?”
左一往后缩了缩身子,暗忖,也就是陆姑娘敢在殿会这般耐心细致委屈求全。
夜风问:“你是不是担心我一走了之,不再联系?放心,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。”
“我没这种担心……”
“担心也是情理之中。”夜风不理会她,自顾自说道,“你若实在担心,就将小黑小白给我,我一并带至京城。以后它们也好帮我们传信。”
陆可儿瞪他:“你带左一走还不够,还要将我的小黑小白也拐走?”
夜风笑了,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,温柔细语:“好了,别生气了。我实在是有不少急需处理的事要去处理。等事情处理好了,你放心,我会回来的,等我。”
陆可儿忽然鼻酸眼涩。她眨了眨眼:“我才不生气呢。你既然这么喜欢带东西,那么就把那两块石头带上吧。”
她所说的那两块石头是她被贾旺财劫持的那一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