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味着濠州城已经丧失了护城河、水寨等所有外围防线。
濠州军民大为恐慌。
14日夜,郭廷谓再次表示愿意投降。这一次,是真的投降。
据记载,郭廷谓本想学习寿州刘仁瞻,再创辉煌,只可惜后周的攻势实在太犀利,短短几天就清除掉了濠州外围的一切防线和据点,使濠州在开战之初即沦为孤城,且援军迟迟不到,濠州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独自抵抗后周的进攻,败局已定。
在信中,郭廷谓很诚恳地表示自己愿意投降,只是全部家眷都在昇州大后方,如果擅自投降的,肯定会被李璟满门抄斩,即便无法成为刘仁瞻第二,也绝不想成为朱元第二。所以郭廷谓请求宽限几天时间,容他给李璟写信说明战场情况,在获得李璟批准后再投降。
柴荣答应了他的请求。
城池攻坚战,即便胜利,进攻方也将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,所以只要有一丝希望,进攻方都愿意接受守军的投降。
柴荣不是傻子,郭廷谓虽然说得情真意切,可谁能保证这不是又一次的缓兵之计呢?无妨,斩断你的幻想也就是了。
19日,情报显示,在濠州东面有数百艘南唐舰船,像是来援助濠州的。柴荣立即亲率水陆大军,趁夜偷袭之,斩首五千余,两千余南唐兵投降。后周乘胜而东,所到之处皆望风而降。
23日,后周的前锋部队已经向东推进到了泗州城下,赵匡胤率先进攻泗州南门,焚毁城门,攻克水寨及月城。
月城,是主城门外半圆形的城墙,控制着吊桥的起落,而这个半圆形的结构又被称为“瓮城”,通常在护城河、羊马城以内。
柴荣登上月城,继续指挥诸将攻打泗州主城。
12月3日,南唐泗州守将范再遇开城投降,被柴荣任命为宿州团练使。
在攻打泗州期间,柴荣严肃军纪,对百姓秋毫无犯,等攻克泗州时,没有一个士兵敢擅自入城,军纪严明。“民皆感悦,争献刍粟”。
泗州被后周控制后,濠州东面的援军再也无路可走。
随后,情报又显示在洞口出现数百艘南唐战舰。柴荣立刻派骑兵进攻,南唐舰船退保清口。洞口、清口均在泗州以东。
南唐援军连泗州都无力救援,就更不用说西面的濠州了。但不怕贼偷,就怕贼惦记。这支退保清口的南唐水面有生力量必须彻底铲除。
12月6日,柴荣率军在淮河北岸、赵匡胤率军在淮河南岸、其余诸将率水面舰艇走淮河,水陆三支部队同时向东追击。
时值隆冬季节,淮河两岸水位下降,岸边尽是滩涂沼泽,泥泞冰冷且长满一人多高的芦苇,然而后周士兵乘胜利之勇,睹皇上之威,士气高昂,一个个争先恐后,不知疲倦。
12月8日,后周军队终于追上南唐军队。后周击鼓而进,声传数十里,军威大振。边追边打,而南唐军队则只顾着逃命。
第二天,双方缠斗至楚州西北,南唐军队几乎被全歼,残余的南唐溃军沿着淮河继续向东逃跑。柴荣则命赵匡胤为先锋,自己亲率主力后继,继续向东追杀。
一直追出六十里,生擒南唐的援军总司令(濠、泗、楚、海水陆都应援使)陈承昭;涟水县代理县长崔万迪投降。
涟水县,今天的江苏省淮安市涟水县,其东邻居是滨海县(隶江苏省盐城市),滨海县的东面就是大海了。
这一战,后周俘获了南唐舰船三百余艘,焚毁的无计其数,俘获士兵七千余人,击毙的同样无计其数;柴荣从濠州沿淮一路向东,打到了楚州以东,几乎打到了东海,肃清了淮河上的南唐抵抗力量。
据记载,此战后,“唐之战船在淮上者,于是尽矣”。
第一次征淮战役后,史籍说南唐精兵尽矣;二次战役后,南唐的高级将领死走逃亡;三次战役一开始,南唐在淮河上的水面力量便樯橹灰飞烟灭。
而这时候,郭廷谓派去昇州的使者也回到了濠州,带给郭廷谓一个应该算好消息的坏消息:朝廷无力救援了……
濠州终究没能重现寿州奇迹,郭廷谓的“诈降”失去了意义。郭廷谓想请濠州的录事参军李延邹起草降书,李延邹果断拒绝,并以忠孝责之。
郭廷谓深感惭愧,但是刘仁瞻之所以能创造寿州奇迹,除了他本人坚定不移的斗争信念外,还有淮河上源源不断的援兵,现在后周已经肃清了整条淮河,朝廷也已经明确表示无力救援濠州,吾辈又能奈何?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吧。
再者,上阵流血牺牲的又不是你这个键盘侠李延邹,你动动嘴喊喊口号,却让我们去送死,回头坚贞不屈的人还是你,我们抛头颅洒热血,反而成了投降的叛徒?想跟周兵拼命,那你去啊!
Youyouup,nooBB!
二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,最后,郭廷谓盛怒之下拔出佩刀,刀压脖颈,另一只手则把毛笔塞到李延邹手中,“事已至此,多说无益,今天你写也得写,不写也得写,这是命令!”
李延邹愤然投笔,大骂郭廷谓是无耻叛徒,“大丈夫宁可受死,也绝不做出卖祖国的叛徒!”
“成全你!”郭廷谓手起刀落,李延邹命丧当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