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桌上轻轻敲击:“然后呢?”
张云青说:“大哥开棺后,让大嫂把正阳带回家,他自己带着我料理我爸的后事。就是在棺材里,我们发现了我爸的遗书。”
“我爸一共留下两封遗书,并标明了阅读顺序。”
“在第一封遗书中,我爸嘱咐我们:我走后,你们不必通知任何人来给我下葬,也不要找人给我送葬。你们自己把我背到我选好的墓地,面朝下埋了。”
“你们要在墓地前守三天,这三天晚上会有人来找你们。不管来的是谁,接下他们手里的东西,那是能助三眼门渡过劫难的。然后把准备好的三根火签给他们,记住,是递过去,不是扔。”
“拿到火签后,每人会对你们说一句话。这三句话对你们,对三眼门至关重要,务必牢记,将来或许能救你们一命。明白了吗?”
“如果有人没来,你们再打开第二封遗书。记住,只要有人来,就把第二封遗书和装遗书的匣子全部烧掉,千万别看里面的内容。这一点千万要记住,那里面的东西也是祸患。”
张云青讲到这里,稍作停顿,接着说:“我和大哥遵照爸的遗愿,在爸的墓前守了三天。遗书中提到的那三个人,一个都没露面。这样一来,张家的东西自然无法回归三眼门。于是,我和大哥在墓前打开了第二封遗书。”
尽管张云青双目失明,但她脸上显露出的恐惧却清晰可见。她声音颤抖着说:“爸的第二份遗书中写道,三人未至,意味着张家将遭遇大难。他用了整整十八年,却仍未能化解张家这场劫难。”
“仅凭张家自身之力,面对这场劫难恐怕无处可逃。要救张家,就必须找到那三个人——也就是爸让大哥等待的那三人。他们不愿主动偿还张家的情分,我们就只能迫使他们为张家拼上一把,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。”
“爸曾说,当大哥预感到劫难临近时,便以一张秘图为筹码,聘请几位实力强大的女术士。让她们去寻找一位打着红伞、身穿红衣的女子。这位红伞女便是能解救张家的第一人。”
“大哥则带着张家祖传的紫云剑,独自前往黑水江,寻找一个专事钓尸体的渔夫。这个渔夫每隔三天会在一处名为‘鬼回窝’的地方出现。”
“记住,当他身着黑衣时,千万别去找他,否则必死无疑。只有当他换上白衣时,你才能接近。那时正是他钓尸的关键时刻,不必与他动手,只需威胁他即可。”
“无论如何,都要逼他出山相助。”
张云青说到这里,仿佛说得有些疲惫,停下来喝了口水。我则在迅速梳理她话语中的信息。
显然,张天迳让他们兄妹寻找的,正是那些未前来祭拜他的人。他们关键时刻的爽约,已表明他们有意抹除对张天迳的恩情。一旦无恩,很可能转为仇恨。就像一个欠你钱的人,无论他曾如何恭维你、讨好你,当他打算赖账不还时,你在他眼中就成了欲除之而后快的敌人。
那三人欠张天迳的,恐怕远不止金钱那么简单。张天迳让张家兄妹去寻找他们,岂不是等于让他们自投罗网?
我思考片刻后问:“那第三个人呢?”
张云青答道:“爸没提第三个人的事。他说,只要前两人到位,第三个人自然会来。让我们无需操心第三人的事。”
我严肃地问:“张天迳下葬时,我爷爷到场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张云青摇摇头,“爸下葬得非常仓促,大哥当时来不及通知爸的亲朋好友。待一切料理完毕后,大哥才通知了爸的一些老朋友。其实,大哥确实想去通知你爷爷,但你爷爷早在爸闭关之前就与张家断了联系。”
我沉声追问:“我爷爷为何会与张家断了联系?”
刘书义在我旁边动了动嘴,似乎想要阻止我继续问下去,但最终还是忍住没说话。我知道此刻提问不合时宜,但必须弄清楚爷爷与张家疏远的原因。
我爷爷是个极重感情的人,哪怕别人对他有过一次帮助,他也会铭记一生。按他的性格,绝不会轻易与老朋友断绝往来。何况,爷爷并非退隐江湖、避世不见,他一直在术道圈内做生意。他怎么可能不去见张天迳?
如果爷爷真与张天迳十几年未曾来往,那么只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他们二人早已恩断义绝,彻底决裂。
我认为,我有权知道其中缘由。
张云青摇头道:“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。那时,我从不过问关于你爷爷的事。大哥或许知道,但他从未提及。”
“不过,正阳满月那天,爸的确给爷爷发了请帖,邀请他来参加满月酒宴。爷爷回信说有事在身,无法前来。”
我这才点点头:若张云青所言非虚,那爷爷并未与张天迳绝交,否则他根本不会回复张天迳的信件。
我又点燃一支烟,问道:“说了这么多,你还没告诉我,张家究竟面临什么样的劫难?我记得你曾提到,这场劫难与张正阳有关。”
“没错。”张云青面色苍白地说,“我和大哥在爸墓前守候三天,始终无人出现,只好先回家另想办法。”
“大哥一直困惑,爸怎会说自己能感知到劫难来临?毕竟,大哥并不擅长推算天机。直到我们回到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