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一时有些安静。
骆竔拿了药给她:“我再给你上上药。”
萧云樱还尴尬着呢,伸手想拿药瓶:“不用了,还是我自己来吧。”
骆竔没给她药瓶,拖了凳子过来,握着萧云樱的脚腕放在自己腿上:“你别掰自己的腿了,容易扯到臀上的伤。”
萧云樱抿了下嘴没说话。
好吧,她承认骆竔说得对,自己盘腿擦脚底的伤是会扯到屁股。
骆竔安静的给她擦着药,等两只脚的药都上好了,他抬头道:“云樱,我有事想与你说。”
又来了又来了。
萧云樱躲避他的目光,生怕他又说出那些煽情的话:“你怎么这么多话,又想说什么。”
“其实当初与你……不对,应该说当初与那位萧姑娘成亲的不是我。”
萧云樱轻轻荡着双腿想让药膏快点干,漫不经心的道:“我知道,你恢复大将军的身份了嘛,不是以前那个穷小子了。”
“我说的不是这个,那真的不是我,只是我一个暗卫而已,他易容成我的样子与那位萧姑娘成的亲。”
一记直球让萧云樱的动作一顿:“你说什么?”
骆竔斟酌用词继续说道:“你知道芯儿的身世了,但其实她母亲不是被土匪所害,是被太后派来的杀手误伤了,换句话说,她母亲是被我们连累的,只因为和我们走了同一条路。”
外面的雨越来越大,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框上,噼里啪啦的扰乱了屋里人的心绪。
萧云樱缓了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个消息:“然后呢。”
骆竔道:“那时圣上已经暗中派人与我交谈,让我带兵镇守边境,朝中内忧外患,这是我骆家几代誓死保卫的家国天下,我不能不管,所以在到了下曲村后就去了边境,留下一个叫石生的暗卫易容成我的样子留在这里以防万一。”
萧云樱看向他:“所以……从一开始,那姑娘喜欢的就不是你。”
“我想应该是的,毕竟我没有在下曲村生活过,她所见到的骆竔,从第一眼开始就不是我。”
萧云樱沉默不语,骆竔继续道:“他同意娶那姑娘,也是迫不得已,当时太后的探子带了大批杀手找来,用我娘和孩子们的性命逼迫那个暗卫伪装的我去帮她做事。
偏偏这时候这姑娘掺和了进来,她在河边落了水,我那暗卫救了她,她就用此借口逼迫我那暗卫娶她。
我那暗卫本想直接拒绝,可太后派来的探子为了表示所谓的诚意,让他从我娘和几个孩子中做出选择,选出其中一方跟着他进京,说白了就是带个人质过去。
两相比较,明显是作为人质更危险,我娘不忍孩子们吃这苦头,便与石生商量着让孩子们留下,但孩子们太小,需要人照顾,他只能同意娶了那姑娘,想让那姑娘帮忙照看孩子一段时间。”
萧云樱只觉得荒谬:“他迫不得已,就能让别人替他承担养孩子的责任吗,你知不知道,这姑娘在这一年半里吃了多少苦啊,还有你家那几个孩子,刚开始对她可没有对我这好态度,她凭什么受这委屈。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她一个女子带着几个孩子生活多有不易,可石生是我骆家暗卫,将保护骆家子嗣放在第一位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使命,他那时寡不敌众,别无他法,只能将错就错利用了这位姑娘……我知道这件事的确是我骆家对不起她。”
萧云樱刚想说话,骆竔又急忙道:“但我发誓,石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、不负责任的人,他说过他既然娶了这位姑娘,一定会负责到底的。
何况他当初也没想到这姑娘会吃这么多苦,他打听过这姑娘爹娘和哥哥都很疼爱她,以为有娘家人帮衬着,她日子不会太难过的,哪里知道……”
听到这话,萧云樱的气刚消下去一点点,猛然想到原主已经不在了,气比刚才更大:“净放些没味的屁,画大饼谁不会啊,原来的萧云樱到死都没等到他,他人呢,为什么还不回来!”
骆竔顿了一下才道:“他……去年初春之时已经死了。”
萧云樱一下子愣住了:“死了?”
骆竔低声道:“你一直责怪我不捎信回来,不是不做,实在是不能。
当初石生带着我娘假意进京投诚,在半路与圣上派来的人正好撞上,太后的人和圣上的人直接打了起来。
为了不让漏网之鱼将孩子们暂住下曲村的消息传递出去,他们拼命杀死了太后全部的人,之后他们兵分两路,石生护着我娘去往帝都,圣上派来的人则去搜寻清理其余探子和杀手。
可惜那会儿的帝都周围已经埋伏了不少太后的人,而石生一路抵挡杀手,早就身受重伤,不敢硬闯,又不敢回下曲村,担心暴露了孩子们的位置,只能在与我娘商量过后去了南方,也算是转移了他们的视线,一路上东躲西藏,没有一天安稳日子。
那时的我一直在边关带兵抵挡入侵的游牧民族,不知此事,等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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