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怀海从李族长家回来之后,整个人就像没了魂似的僵直的躺在炕上,一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房梁顶,往昔一幕幕清晰的倒映在眼前。
[你妒心太重,总念你前头的大哥老实好欺,我老头子便在此与你说罢,当年你爹娘将你抱回老李家,这么多年,无论是你爹你娘,或是老头子我,可有半分亏待了你。]
[爷爷……我,我真的不是爹娘的儿子?]
那一日,李怀海亲耳在李老爷子口中证实了心头的猜想,整个人如遭雷击。
他曾心存侥幸,以为自己即便不是娘所生,或许是爹在外头的儿子,自己与家中兄弟的长相,与爹和爷爷的长相不说一点不像,简直是毫无关系。
原来,原来他真的不是老李家的儿子。
[哼,老爷子我一辈子无愧于人心,只望你莫要被鹰啄了眼睛,迷失了心性,落得个满盘皆输的境地——]
他输了,如李老爷子临走前的忠告,他已然满盘皆输。
如今,落得个无根无族,被迫驱逐的境地——。
不——,不可能,老李家那几个蠢货怎可能羸得了他去,一直以来自己都将他们几个玩弄于指间。
李怀江天性愚善,是扶不起的烂泥,他根本担不起老李家的主;李怀河平日里连说句话都说不利索,怎的如今也变得那般能言善道?
还有李怀池,李怀池明明最相信他了,也是最好哄骗的一个,他就是个蠢才,为什么如今也不信任他了?
更不消于李怀溪那个小王八羔子,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,根本不配入了他的眼。
可如今,这是为何?又是哪般?
他到底哪一步走错了?应是明明死了的李怀江两口子死而复生?
对,没错,李怀江和李婉明明在那日便已经死了,没人能中了那么霸道的蛇毒还能活着的,还有李婉那个愚蠢的妇人,她也该死。
是他们挡了他的道,明明老李家的钱财差点就被他收入囊中,有了那些银子,他们一房便可搬到县城买大宅子,舒舒服服的过上好日子,他的兆哥儿将来考入县院书塾念书,再考取恩科改换门庭,他们一房从此之后无需再巴巴守着几亩庄稼地,劳苦耕作无个出头之日。
满心的不甘与愤恨如泉涌般倒灌进李怀海的大脑中,憋得脸色涨红,屈辱不迭,垂在身侧的两中手紧紧的握紧拳头,盘居在手背上的青筋凸起。
砰!!!
突然,原是栓紧的房门被什么家伙猛地砸开,李怀海的神智顿时被惊醒,还未待他反应过来,便听见马氏急吼吼的哭腔传了来。
“唉哟~~你们干什么~~~来人啦~~~当家的当家的~~~”
紧接着便是马王氏和马氏老爹惊恐的声音,“你……你们这是要干什么?李家老大,这可不是你们老李家!”
然,随着房门被砸开,重且快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李怀海的炕床边上,李怀海瞪大了双眼,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。
“你——”
“啊!!!”
李怀海的话音未落,右脚就被那人给提起,一阵刺骨的钻心疼痛蔓延全身,耳边清楚听见膝盖骨头咔嚓的折断声。
李怀海痛得脸色大变,身子颤抖蜷曲地抱紧断了的右脚膝盖,如杀猪般的痛嚎,穿破了所有人的耳膜。
顺子眼瞅着李怀海那不中用的样子,抱着腿嗷得跟啥似的,没好气地冲其昂了昂下巴。
“诶,把另一条腿伸过来。”
李怀海:……。
神他娘的把另一条腿伸过去,这人莫不是从地府来的阎王。
这时,已经闯入屋内的马氏打眼瞧着这一幕,差点没昏死过去。
“当家的,当家的……”
眼见马氏扑过来,顺子嫌恶地往后挪了半步,生怕沾上这家子人的晦气。
“你的腿怎么了,杀千刀的,他们居然……居然打断了你的腿,当家的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马氏那大嗓门嗷得比李怀海还要大,顺子不胜其烦的掏了掏耳朵,心道,难怪姐姐这么讨厌他们,浑身上下全是嗓子。
已经进来的马氏老爹和马王氏瞧着屋里头的惨状,吓得身子一个趔趄,马王氏嗷一声地拍着大腿坐倒在地上边哭边骂,什么打人呐,什么没天收丧良心的。
马氏老爹气恼的指着立在面前,神色淡漠的李怀江“你,你们这是草菅人命!”
老脸憋得胀紫,也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老话来。
李怀江嗤笑地扫了老头子一眼,再将视线落在炕上满脸痛绝的李怀海。
“我本念在你年少时为老爷子试药,落下了气管之疾,却没曾想你事到如今,还收不起那起子腌臜心思,如今落得这种下场,也是你咎由自取。”说罢,李怀江便向顺子递了个眼色。
顺子立马会意,伸手就要扯过李怀海的另一条腿,马氏眼疾手快的扒拉过来,扑打顺子。
顺子白眼一翻,抖落了两下就将马氏给抖趴在了地上,不容李怀海反抗,提起他另一条腿,咔嚓便废足了他的两条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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