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才在热水盆中拧了块热布巾递到柏舟的手中,换下了其敷在眼上冷却的布巾。
“公子,可觉得好些了?”
柏舟接过湿热的布巾重新敷于眼皮上,缓了缓才道“好多了。”
不知怎的,今个晌午后他的眼皮就跳个不停,便连看书也无法仔细专注,书才本要到隔壁院请罗先生过来,被柏舟制止了。
先生为了他的身子已是够操劳他老人家,当下如若连眼皮子跳也得劳烦先生,柏舟心里实在过意不去。
也不知是不是一个多月没迈出过房门,总觉得今日胸口闷得难受,想了想,便扯下了眼皮上的布巾,从椅子上起身。
“书才,帮我换件厚点的披风。”
书才当即怔神,眼见公子这架式莫不是要出房门,“公子——”
“我穿厚些的出去走两步,心里闷着难受,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,你跟着我便是。”
书才心疼公子的身子,也知公子从不鲁莽行事,更不忍心看着公子难受,犹豫半晌,书才咬牙转身找来最厚的一件披风。
心里想着,他家公子太可怜了,平日里忍着身子不适,若他连出门走走自己都阻拦,那公子得多难过啊,大不了等会子他到夫人那去领了罚便是。
就算挨上一顿板子,他也得让公子如了这愿。
一进院,花厅。
李婉注意到胡巡检的太太王氏好不热切地与殷氏套近乎,话题中更多的是夸赞起魏寒来,说着说着还扯上了自己家的孩子,再有意无意的提几句自己的闺女。
如此明显的攀扯,李婉全当现场吃瓜,尤其是看到殷氏时不时抽搐的嘴角,还得表面迎笑,李婉便止不住低头用帕子拭着嘴角掩饰笑意。
先前姑娘们提议到院中赏玩,李婉和几位夫人都随了她们,想着这般大的小丫头聚在一块,也该是坐不住的。
前进院子的池塘中架起了一座小小的拱桥,去年李婉闲时绘制了一套适合架在池塘边上的水车,有利于池塘活水,以及当下冬日还可防止池塘结冰。
李怀江找了当地的木匠花了两月的功夫给搭建在了池塘边上,飘落的雪花星星点点的落在水车板上,随着运行中的车板再度飘起,煞是美轮美奂。
要说李府算是宁县当之无愧最气派好看的府邸,大人们的姑娘个个眼里都充满了艳羡,甚至心想自己家何时能住上这么好的府邸。
尤其是看到池塘边上的水车,池塘上的小拱桥,以往只有在话本子上才能看到的描述,都忍不住驻足停留观赏。
这时,雩风伏在明昭耳旁细声低语了几句。
明昭回头朝前方不远处的回廊望去,果然看见转角处露出了半截的衣摆,只觉得一头的雾水,悄悄的退出人群,跟着雩风往回廊方向走去。
此时,一直关注着明昭和思婳的胡雪嫚注意到明昭离去的背影,不住好奇的往明昭离去的方向看去。
一眼,胡雪嫚便认出了那日进城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公子。
是他。
明昭快步来到回廊的转角,就见魏寒转过身来,“魏寒,你找我?”
魏寒手指弹了弹她的脑门,“说了,要叫我魏寒哥哥。”
“呸!”明昭白眼一翻,“你才不是我哥,说吧,找我什么事?”
魏寒笑笑从大氅里拿出一个油纸袋,隔着油纸袋明昭都闻着香味。
不由得眼眸一亮“煎包?”
魏寒得意地微勾起嘴角“我够意思吧,有好吃的不忘了给你捎带。”
明昭不客气的把油纸袋夺过来,打开袋口当即闻到一股更浓郁的香味,眼睛不离纸袋里的煎包,点头如捣蒜。
“嗯嗯,够意思,谢啦。”
魏寒看得嘴角直抽抽,这种毫无诚意的谢,枉他生怕煎包一路带过来冷了,专门护在衣服里保着温。
“你怎么有空跑到外头买煎包,不会又逃学吧?”
魏寒当即反驳道“没有,我是下了学赶去买的,怎的,给你带还这么多话,竟还质疑我逃学。”
明昭被质得尴尬,讪讪一笑道“呵~,我就是问问。”
说罢把油纸袋交给身旁的雩风,魏寒见状不住拧了眉“你怎的不吃?”
明昭无奈地耸耸肩“当下不方便,我还得回去招待客人呢,不同你多说了。”
魏寒这才注意到前面小院叽叽喳喳的说话声,一听便是一群小娘子,这种时候他一个外男不好出现在这,便点头放人离去,他还得把另一份煎包送到李铭意那去。
回到前院的路上,明昭让雩风把油纸袋收紧,若被人瞧见了,三两个煎包她也不好分。
那边,胡雪嫚一直暗中观察着明昭的行径,越发好奇明昭怎会与那名公子相熟,听说李大人家有几个哥儿,难道方才那公子是李明昭的兄长?
思及此,胡雪嫚不由得心底懊恼。
她娘昨日还与她说起,有意让她与魏巡检家的三公子攀亲,若是这般,她该怎么办是好。
明昭见众姑娘都还在池塘边赏鱼,忙装作无事人般回到人群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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