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通的马匹脚程,如何能及得上军营调养出来的战骑,铭意追出城门几里路,早已没了亲舅的踪迹,还被追来的十五拦了下来。
“放我走!”
拔出身后斩刀的少年郎,脸色凛然地看着面前挡住去路的十五。
同样骑在马背上的十五,即便被主子用刀怼着,脸上也没有半分的退让,“公子,请跟属下回府。”
终于追上来的书圆,眼看从前对他们如兄弟般的二公子,正用刀指着十五,吓得大气不敢出。
“公子,万万不可啊。”
铭意冷然地睨着面前的十五,“我知道我打不过你,小爷既然已经出了城,断没有回去的理儿,除非你把小爷我打死。”
十五“属下不敢!”
“那便让开!”
铭意说着,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,书圆大惊“公子,您别冲动,千万别——。”
“别想打晕小爷,试试是小爷的刀快,还是你的手快。”
意图被看穿的十五,心头不免微颤“公子!”
看出十五态度松动,铭意问道“说,舅舅的兵马往哪个方向?”
十五闭了闭眼,艰难地做出了决择“西疆。”
“现在摆在你面前两条路,我自己走,还是跟我走。”
十五微讶地看着主子,深一吸气,拱手道“属下此生愿追随主子。”
铭意满意一笑,将刀插回背上的鞘把,勒紧缰绳。
“驾!”
十五见状,连忙调转马头紧随其后。
仅剩一个书圆怔在原地半晌,一时间恍不过神来。
公子,公子这是——不回去了?
眼看公子与十五的背影越拉越远,书圆赶紧勒起缰绳挥动马鞭追上。
公子不回去,他也不能回去,与其回去让夫人打死,倒不如伺候在公子身边的。
“公子,等等我—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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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胡闹!”
哐当!
从桌上扫落的茶盏碎了一地,铭笙从未见娘亲如此动怒,赶紧跪下。
“娘~”
李婉缓了缓,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,她并不想在懂事的长子面前发火,奈何实在是忍不住。
铭意小子是越发的大胆,他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战场上刀枪无眼,岂是他一个十四岁的小子能抵挡得住的。
李怀江在外间听闻响声,赶紧打发走禀报完事的良辰,转身撩起珠帘子进到里间。
眼看媳妇冷着脸坐在桌前,长子铭笙挺直着腰跪着。
默默地闭上眼皮,缓了几口气,才道,“铭笙你起来,回你院里去。”
事情已然发生,还是先安抚了媳妇。
铭笙从地上起身,恭敬地行了一礼,看了看爹娘冷然的怒容,默默的转身离开。
府里的哥儿几个都得知了铭意出走之事,此时都守在春风院堂外,孙娘拦着不许他们进院。
眼看铭笙从里边出来,只一眼,就知道屋里的怒火燃得有多旺。
铭笙看了看小叔,又看了看两个表兄,连铭丰都来了。
“咱回吧。”
贺稹道“可知道意哥儿是往哪个方向,我去把他追回来。”
柏舟撩眼看了看小子,摇头“便连十五都随了去,咱们即便追上了,也带不回来。”
怀溪无奈叹了口气,“先回吧,没得让大哥大嫂瞅着了,心里难受。”
正房里,孙娘独自收拾散落一地的碎瓷片,此时夫人正怒气上头,不好再让下人进屋冲撞了。
李怀江来到媳妇身旁落坐,握过她置于桌面上的手。
“可好些了?”
他很懂她,越是安抚的话,她越是听不进去,反倒让她冷静一会,气便消了。
“我早该想到那小子不安份,若是早点设防,至少能拘在府里,日后哪怕是做个买卖,接手打理那庄子铺子,也是够他安安生生过一辈子的不是吗。”
“夫人,为夫自然是知道你的用心,人各有志,铭意的志向或许随了他舅舅,当下即使是能追回来,夫人可忍心看着那小子消愁度日。”
李婉闻言,默然地看着他,他说的话总能一针见血,让她驳无可驳。
“我便是气,若是他能到咱俩跟前说的,我……我难道还会不允了他。”
是啊,如果铭意主动到她和李怀江跟前提及从绒的心思,或许,她也会放手的吧。
这一走,战场上何其凶险,万一此生他们母子无缘再见了呢,她便是恨这个小子的狠心。
李怀江自然懂媳妇的心思,起身将媳妇搂到怀里。
“咱该对意哥儿有信心。”
挨着男人的胸膛,李婉缓了缓心绪道,“你手写两份书信,一封给顺子,另一封那个兔崽子,我让雕妻送去。”
“夫人的意思是。”
“不然呢,若是有个万一,至少有雕妻相护,能保存他一条命回来让老娘抽死他。”
李怀江笑道,“好。”
“你还笑!”
若是那小子最后落得被雕妻带回来的,想必不用她出手,就他李怀江便不放过那兔崽子的。
黑夜高空,鹰唳划破了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