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啸而过的山风,掀起了丛林草地的沙沙声,十八整个人趴伏在崖边,垂落崖下的一根手臂紧紧地攥着下方越发沉重的手腕。
秋灵整个人如拂柳般垂落在崖边,失去意识的小脑袋垂落肩头,马尾黑发在空中轻逸飘荡,仿佛风再大些就能将她整个人吹动。
攥紧她手腕的手指紧得发白,浓浓的鲜血顺着十八的手臂滚淌浸湿了小姑娘的袖子。
十八紧抿着发白的唇色,额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,另一只手握着短匕插入自己的大腿,以此唤醒即将失去意识的自己。
十八后背布满刀伤,腹部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沙土,在他的周边躺倒四五具尸首,小厮装扮的孟春亦在其中,小丫鬟肩头到衣襟处被血染红,苍白的面色看似无了声息。
十八将匕首从肉里拔出,再狠狠的扎入一刀,紧抿的喉间发出一丝的闷吭。
他试图加剧痛疼发起内力将主子拉上来,然而他实在伤得太重,丹田处上涌的腥甜止不住的冲破喉咙,一口浓血喷涌而出。
随着胸前的咳喘,十八只觉得自己的气力快要尽失。
就在十八脱力的那一瞬间,一只大手及时地攥住跌落的手腕。
贺稹咬牙一把将崖边的小姑娘捞了上来,就在刚刚,他以为来不及的那一刻,心脏仿佛都要停止了跳动。
当他把小姑娘捞上来的那一刻,抱着她的手不禁得发白,眼见她额头处有一大块创口,血痂干涸,半张小脸都被干涸的血迹晕染。
十六上前将十八翻了过来,随着身子翻动,其腹部的血涌得更急。
十六赶紧撕下一片衣摆,紧紧缠住十八的腹部。
“十八,挺住。”
十八微微掀动眼帘,扫了眼被贺稹公子抱在怀里的主子,张了张嘴,一口血又涌了出来。
贺稹抱起了怀里的姑娘,神色紧绷地睨着靠在自己胸膛上苍白得可怕的小脸,抿着唇迸出两个字。
“回府。”
十六将十八背到了身上,这时,收到信号的十七领着柏舟疾行而来。
柏舟望着眼前的一幕,呼吸不禁一滞,“快帮忙。”
十七跃下马背,撕下一块衣摆,把十八固紧在十六的背上,再快速上前探了探孟春的脖颈,发现这丫鬟还没死透,于是一把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。
柏舟回头看向几名家奴“你们几个,在前面骑快点,回府通报五小姐。”
“是。”
贺稹扯下一名死尸身上的腰带,将小姑娘勒紧在怀里,快速的翻身上马。
“走!”
夜黑风高的丛林里,一纵骑行在马背上的人影,如闪电般直往福州城门方向。
顺着另一个方向寻找的怀溪与铭笙身边的暗卫,也都收到了信号,领着主子快速赶回城里。
焦急守在府门前的孟管家接到消息,当即安排人往后院通报,又紧急吩咐下人备热水。
当看见公子护卫们带回来的伤员,孟管家强抑着心底的惊恐,快步紧随往后院。
十八被柏舟几人送到了罗先生的清风院,他伤得太重了,若不是底子好岂能挺到现在,腹部涌出的血水几乎浸湿了十六的后背。
之冬得知消息,立马带上药箱前往后院帮忙,孟春肩头的刀伤贯穿到了后背,之冬拿出银针先把她那口气给吊着。
贺稹直将怀里的人往她的闺房抱去,思婳和明昭早已候在秋灵的房门前,当看见秋那张似无声息的面容,及额头上恐怖的创口,明昭眼眶一热,双腿都不禁软了几分。
贺稹将人放躺在软榻上,却没有立马退出房内,冷凛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小姑娘惨白的面容。
思婳上前握起秋灵的手腕把脉,感受到指腹间似有若无的脉动,当即接过花朝从箱子里拿出来的银针包。
抬眼间,却见贺稹仍杵在一旁,“稹哥儿,你先出去。”
贺稹闻言一怔,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呆在姑娘的闺房里,看似严肃的面容掠过几许尴尬,低头转身大步走出里间,正好与闻迅赶来的良敏撞个正着。
“二公子。”
贺稹微微点头,紧抿着薄唇并未说什么。
良敏默默望着二公子离去的背影,这孩子是她亲眼看着长大,从前性格孤僻的二公子回到亲长身边已有所转好,但是良敏仍从方才那一眼察觉出二公子眼底隐藏的异色。
贺稹出了听雨院,正好与隔壁春风院出来的几人相遇。
柏舟“秋灵可还好。”
贺稹摇了摇头。
怀溪悠悠地叹了口气,哥嫂才出门几日,家中姑娘就出了事,没能照看好府中晚辈,让他这个做小长辈的感到惭愧万分。
“咱也别担心,十八伤得如此重,先生都有办法救回来,婳儿随先生习医多年,定是也有法子救回灵儿。”
柏舟“秋生当下可是知道了?”
铭笙“那小子旦凡睡着了雷打不动,放心吧,明个再与他说。”
几人说话间,铭笙身边的十二疾步而来,向几位公子拱手道。
“属下已查明,中伤姑娘与十八的是近半年才出没在城外几个山头的一伙山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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