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家主母孟氏听说李知州夫人亲自过府,且是直奔了老婆子的元福堂,当即领了小闺女姚缦前往。
自上回李府请帖送到老婆子的手上,再没见有所动静,孟氏还以为那老婆子不会再与李家有所往来。
倒没曾想,今个李夫人竟亲自前来,如此好的露脸机遇,她可不能便宜了那两个短命鬼的闺女,都知道李家有几个适龄未婚配的公子哥,从前孟氏可不敢肖想。
倘若自己的小闺女有那个福气,入了李夫人的眼,他们姚家,还有整个大房不得在这福州城里再放异彩。
姚老太太没想着李婉今个亲自过府,也是有些受宠若惊,倒也不失礼节,据说姚老太太也是世家出身的闺秀,涵养气度,待人周到,自不必说。
不曾想,十年不曾踏入元福堂的孟氏,竟也带上四孙女姚缦过来的。
在外人面前,姚老太太自然不会表露出对这个长媳的失望,给足了她脸面,需得考虑姚家的门庭,倒也希望孟氏能表现好的,没得让人看了他们姚家的笑话。
面对孟氏的热情,李婉很客套的给予回应,更多的是与姚老太太相谈。
早前,孙娘获悉姚家内庭的不隐私,姚老太太是姚老爷子的继室,姚家大爷是前头元配所出的嫡子,而姚老太太嫁过来后,接连生了姚家二爷、三爷兄弟俩。
姚缨是姚家二爷夫妻俩的遗女,听说当年姚家二太太陪姚家二爷上京赶考,不幸在路上遭遇了匪寇罹难,独留下仅有五岁的姚缨。
姚老太太怜悯姚缨年幼无依,便将人接到自己屋里亲自教养,祖孙俩的感情深厚不迭。
如今当家的是姚家大爷夫妻俩,据说孟氏自嫁入门后,对姚老太太这个继婆母少有尊敬,成日防着下头的两房兄弟侵占本该属于他们大房的家底。
为此,姚家内庭硝烟四起,自二房没了后,剩下的三房夫妻俩寻了借口,常年在外走商,近两年干脆定居在外,鲜少回到福州城。
孟氏在旁听着李夫人与老婆子的交谈,才得知李夫人这趟过府拜谢,是因着老婆子帮李家寻到了救命的良方。
孟氏怎的就不信呢,一个除了到寺里烧香拜佛,便成日窝在元福堂的婆子,如何有这了得的门路。
相谈间,门房处有人影笼罩,李婉回头,就见一名身姿挺拔,窈窕的青衣身影背光而来。
姚缨早前在房里给祖母做抹额,听说了祁妈妈命人来传话,才领着丫鬟桃红到正堂。
李婉打量着姑娘装扮的姚缨,款步有礼地迈入正堂,那副沉稳的气度,不禁在心里满意几分。
姚老太太淡淡地看了眼李婉眼底的闪过的异色,微微垂下眸色。
想来,三丫头是真真入了李夫人的眼。
孟氏极是懂得察言观色,一眼便看出李婉看向姚缨那死丫头的眼神不对劲,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,又扫了眼身旁不顶用的闺女。
接收到母亲莫名其妙的瞪视,姚缦不明所以地眨巴眨巴眼睛。
不过,小姑娘的心思向来敏锐,姚缦不喜姚缨这个隔房堂姐,眼瞧着李夫人多看了姚缨几眼,心里也是不舒坦。
“祖母。”
姚缨先是礼貌的与姚老太太福了一礼,而后又向孟氏福了一礼“大伯母。”
孟氏嘴角微勾,语气带笑,“原来缨丫头在府啊,我瞧着李夫人已是坐下一盏茶的功夫了,却不见缨丫头识礼前来待客,还以为缨丫头今个又出门子了呢。”
孟氏的话,看似开玩笑的打趣,不知道的还以为孟氏与隔房的侄女关系亲近,实则溪落之余,是在外人面前落小姑娘的脸。
姚缨轻綄着嘴角,面不改色从容不迫,“大伯母说的是,是姚缨失礼了,让客人见笑了。”
姚老太太睨了眼孟氏,真是个蠢货。
若真想讨好李夫人,难道拖同府侄女下台,自家的闺女就真能入得了人家的眼了。
作为长辈,最是应该在小辈面前做好表态,如此,别说了李夫人了,若换作是她,也不会多瞧姚缦一眼。
有这样不体面的娘亲,闺女的秉性如何不让人深思。
姚老太太微笑地向姚缨介绍道。
“这位是李知州府的李夫人,还有李家的嫡姑娘。”
姚缨闻声,款款回过身,礼貌的向李婉福了一礼,“姚缨,见过李夫人,李姑娘。”
抬眸的一瞬,姚缨立刻认出了眼前这位端庄美丽的妇人。
小姑娘秀眉略动,面上却没显出半分讶色。
李婉微笑“姚三姑娘不必拘礼,今个本夫人不过寻常过府与老太太一叙。”
明昭何其聪明的一个小姑娘,娘亲对姚三姑娘有好感,她自然也要给姚三姑娘撑脸。
明昭从椅子上起身,回了一礼“姚缨姐姐。”
面对明昭的热络,姚缨倒是微微一怔,很快回以一笑。
李婉淡淡看了眼鬼灵精怪的小闺女,嘴角微微抿起一笑。
对面的孟氏心里头快酸出汁水来了,仿佛像生吞了整颗柠檬果,方才李家的姑娘可没曾对缦儿这般热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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