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妹妹赠予我的手帕,用的是城内花想容布桩今年新进的一匹云锦料子,因着云锦难得,花想容东家夫人与李夫人是往来多年的致交友人,这匹云锦本是花想容东家夫人特意留给李夫人之物,未料桩子的掌柜一时忘了此事,正好那日大伯母前去花想容布桩,买下了这匹云锦料子,想必此事大伯母应是有印象,倘若大伯母想不起来,也可着人请花想容掌柜前来府上问话,侄女想,卖买账册上应是有录案。”
孟氏闻言愕然,她当然记得自己在花想容布桩得了匹上好的云锦料,那日掌柜的还与她说,是东家命人特意从江南送来的上好料子。
早前,孟氏并未认真看过那匣子里的帕子,还真不知道是用她曾经买下的上好云锦做的。
好此好的料子她自个不舍得用的,想着这两年送闺女到锦绣坊入了杜师傅名下学艺,便将这云锦料给了闺女,好让她做件心头好的衣裳,她哪知闺女竟然如此阔绰,用云锦给这贱种做手帕,什么样的手帕需要用云锦料做啊。
这下好了,浪费了这么好的料子不提,还被当成了证物。
不光孟氏没细看那匣中之帕,姚大爷及其他人也不敢真凑近瞧上一眼,毕竟那上头可是浸了有毒的夹竹桃花粉。
姚缦早在姚缨字字句句的那一刻,身子就抖如筛糠,她怎料到用料子也能被这贱人拿捏了把柄。
她不过是想着,倘若用了普通的料子,这贱人未必真瞧得上眼的,即便是收下,日后会不会拿出来用还是回事。
她听说母亲花了不少银子才买到这云锦料,这般好的料子做成帕子,还怕这贱人舍得不用,最好是日日拿出来擦手拭嘴,早些毒发身亡。
“呵~”姚三太太一记冷笑,嘲讽意味十足地睨了眼孟氏母女俩。
“真真是好手段,怕是不用那上好的云锦料,咱家嫁入高门的缨儿未必瞧得上眼的,未免计谋不得逞,下了血本用上了千金难求的云锦缎。”
“胡说八道。”孟氏气极反斥,“你说是就是,云锦料又岂是只有福州城才能买得到,这些日给三丫头添妆的商家贵女何其之多,商贵人家手里,还能少了此等好物?”
一直候在姚缨身后的孙娘本不想插话,方才姚三姑娘冷静的一番话倒是让她高看了几分,不卑不亢的性子,难怪如此入得了夫人的眼。
此时,眼看行迹已经被抖落出来,还极力否认的孟氏,孙娘不得已出声道。
“姚家大太太说的是,云锦缎料对于寻常人家而言,确实是难能可贵的料子,不过,这云锦料的花色样式,据说每年最多能做出的不过三匹,不巧另外两匹,正正好在我家夫人手里,因着花想容东家蓝夫人听说掌柜的一时疏忽,将送来福州城的一匹云锦料卖了出去,特意又着人将剩下的两匹送到了我家夫人手上,那料子还在我们李家库放里存放的。”
孙娘这番话不禁让在场众人一怔,先前大伙瞧着这位妈妈眼生,竟没想着对方是李家的人。
李家怎生会把人放到了三丫头身边,由此可见,李家是知晓了这其中之事,生怕三丫头在出嫁前,于姚家再生变故,特意而为之?
姚三太太闻言,极有眼色地冲孙娘一笑,“这位妈妈说的是,即然有李夫人与花想容布桩做为见证,此事,明眼人已是知晓了这其中阴私,可见,那下毒谋害之人,当下是真的辨无可辨了。”
伴随着姚三太太一席话,原本搀着姚缦的孟氏只觉得双腿一软,连带着姚缦也被扯落倒地。
孟氏是万万没想到,这事便连李家已是知晓,而且证据确凿。
“娘~”完全没了头绪的姚缦哭花了脸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姚大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,这事便是少不得还有自家太太一份功劳,真是没想着,太太何时生出这般歹毒的心思。
她为何要这般做,明明靠着缨姐这门姻亲,他们姚家日后在福州城可是独一份的风光,不说别的,近两年官府征纳开发土地,哪一块不是赚钱的好买卖,有了李家在背后做依仗,旦凡有好的地段,还能先绕了他们姚家去不成。
孙娘鄙夷地扫了眼瘫坐在地的母女俩,不失礼节地福了一礼,“此事本不该由奴婢一个外道人家插话,不过我家夫人让奴婢留下好生照看姚三姑娘,我家老爷与夫人也是发了话,姚三姑娘是我们李家未过门的新妇,若是姚家在此事不能还给我李家未来四少夫人一个公道,便只有私事公办。”
[私事公办]四个字,蕴含的意味极深,姚大爷不可谓不清楚。
这是要将自家太太闺女送入官府衙门提案审问,不,不行,此事若是传了出去,他们姚家日后还如何有脸面立足在福州城。
姚三爷难得看见大哥如吃了屎一般的脸色,心头暗爽不迭,从前在兄弟间机关算尽的大哥,终有一日也会落栽。
姚三爷起身看向孙娘,嘴角微笑,“这位妈妈说的极是,此事我们姚家定会还给三丫头一个公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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