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一度桂花榜,今年前往幽州城赶考的学子众多,茶楼酒肆时常聚满了从下面乡镇县城来的学子。
李怀江作为一州知府,亦是忙得早出晚归,需得配合京中派来的主考使臣的公务,回头不忘了把卷题拟了几份让家中几个哥儿刷刷。
这日,铭笙受交好的乔家公子乔俊的邀约,来到举办诗会的酒楼凑热闹,乔家世代经商,在幽州城的名望仅次于万家。
据说乔家老子娘望子成龙,自小精心栽培独苗苗乔俊,其从十三岁起就科举赶考,考了几回,总算在去年考回来个秀才尾榜。
乔俊与铭笙年龄相仿,长相俊逸亦是仅次于铭笙之下,是城内不少贵商姑娘心仪的对象,奈何其特意为自己塑造成纨绔形象,让那些商贵家望而却步,生怕自家闺女日后嫁过去,受尽磋砣。
两人坐在二楼靠外的桌子,清楚听见下头学子们争相吟诗作对的文采决奕,好不惬意地吃茶。
乔俊“诶,你怎的不下去比试比试?”
以他对李铭笙的文采见识,完全不比下头学子们差。
铭笙耸耸肩,剥了颗花生米甩到嘴里,“我一个秀才,如何能与应届秋闱相比,若是不当心抢了风采,你以为是好事?”
向来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乔俊,就等好哥们大出风头,“怎的不是好事,想想就好玩儿。”
铭笙一记白眼,“你呢,你怎的没参加今年的秋闱?”
“我?”乔俊摇了摇手中扇子,“算了算了,我这半桶水的学识,还是过几年再说吧。”
再说,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秀才,不得多歇几年,去年得了秀才,他爹都快把眼睛笑成一条缝,也不急着逼他继续下场赶考。
“最近你小叔怎的都不愿出府的?”
“我四婶再有不久就该生了,我小叔恨不能全天时辰守着的。”
乔俊鄙夷地摇了摇扇子,“所以说嘛,成亲半点不好玩儿,还不如单身贵族逍遥快活儿。”
铭笙哼哼,懒得与他搭话。
“诶,我前些日听说,城外山上有大猫,你可感不感兴趣?”
铭笙眉梢略挑,“东北虎?”
“可不是,我这半桶水的武艺不比你的,想着重金寻几个猎户陪我上山瞧瞧,呵,那些猎户一听说是大猫,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。”
呵,还猎户,平日里只敢猎那小兔子小狐狸,算得上什么猎户。
乔俊学识虽不咋地,可自小练得一手好丹青,东北虎皮他没少见,可真正活着的大猫没见过,若有幸一睹虎威,指定就能描绘出来。
“不感兴趣。”
铭笙从来不爱拿自己的命开玩笑,若让娘亲知道,岂不是让长辈徒增担忧。
乔俊不死心,“真的不感兴趣?”
铭笙再度一记白眼,懒得搭理他。
“我爹书房有本不错的孤集,从前我爹说过,待我考上秀才便赏我的,若你……”
听闻孤集,铭笙倒来了点子兴趣。
“什么孤集?”
乔俊见终于勾动铭笙的兴趣,嘿嘿一笑道“好像是什么石什么舍。”
铭笙闻言,冷眸微动“石壁精舍?”
“对对对……就叫这个名字。”
其实乔俊自个也不确定,反正对了两个字,那也大差不差了。
铭笙斜睨着对面的人,他怎的不太信呢,父亲托人寻了多年的孤本,竟在乔家老爷的书房。
想着再有两个月就是父亲的生辰,若真是[石壁精舍],倒不妨讨了来,转赠给父亲贺喜。
可一瞅见乔俊笑得跟个哈巴狗似的讨喜模样,铭笙决定再钓着他,没得以为他李铭笙如此好说话。
这时,一副傲骄冷酷的声音从二人头顶落下,“哟,本公子还以为眼花儿了呢,怎的,李公子与乔公子即已来了,不下去对决两把。”
听闻这声音,乔俊白眼都快翻上天去,很不想搭理地摇着手中扇子。
铭笙同样头也没抬,继续端起茶盏抿了口。
见二人不搭话,那人好不见生地拉开一张椅子入座。
乔俊立马皱起了眉头,“我说朱公子,咱不熟吧,我请你入座了吗?”
向来被城内众公子追捧的朱锦锐,当下被落了面子,四方脸盘沉了沉。
铭笙嘴角冷嗤,狭长的眼帘都不带往右手边瞟去,就差把[不待见]三个字刻在脸上。
乔俊虽只是个商贵出身的公子哥儿,却也从不是个怕事的人儿,即便朱家是二品大员,只若他乔俊不喜,照样没个好脸。
“哼,乔俊你如今傍上了李家公子,竟敢在本公子面前耀武扬威了?”
“哟,难道本公子从前给过你好脸?瞧你这话酸的,可是灌了半酝醋,仗着自个脸盘大,个个都得给你朱公子脸面不成?”
朱锦锐被乔俊怼得脸色一阵铁青,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,“好你个乔俊,你给我等着。”
说罢,朱锦税便起身带着两名随从离开,乔俊还没怼过瘾呢,意犹未尽地冲着他嚷嚷道。
“这就受不了了,可是回家找你正二品大员的父亲,笑死,改明个记得换上开裆裤,跟个没断奶的奶娃娃似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