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太~”
“快,快去拿药。”
“谁跑快些的,赶紧上医馆请大夫入府。”
院里的丫鬟一阵惊慌,阮氏脸上的伤口血流如注,一滴滴往衣襟上淌落,可见伤口之深。
最让阮氏疼心的不是脸上的伤,而是长女如今变得狠戾的模样。
瑾瑜没想着母亲阮氏会护着自己,这是她有生以来,母亲第一次在宁瑾琳面前相护于她。
曾经,宁瑾琳当着母亲的面,用滚烫的开水泼她,用簪子刺她的肩膀,用鞭子抽打她的小腿,记忆中的一幕幕如戏曲画面在脑海里闪过,唯有这一次,母亲将她护到了身后,而不是冷眼旁观。
宁瑾琳如梦惊醒,吓得踉踉跄跄地往后退,“母~母亲,不是我,我不是故意的,母亲~”
瑾瑜很快回过神,阮氏已被彩薇扶到了屋里安置,一群丫鬟手忙脚乱地寻来药箱,处理阮氏脸上的伤势,有的婆子已经奔跑出府请大夫。
“绿枝,把愈伤膏拿来。”
思婳给瑾瑜各备了一小盒的愈伤膏与消痕膏,之所以不多给她,便是想着小姑娘用完了这两盒膏子,铭笙好有借口给人家姑娘送去。
绿枝很快从床榻里边的小几柜拿出一盒膏子,彩虹用热水布巾仔细替阮氏拭净脸上的血迹,可伤口实在太深了,那血就像止不住一样。
然,阮氏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,一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,躲在角落处惊慌失神的长女。
“怎么办呐,这血止不住。”彩虹着急地道
瑾瑜接过膏子打开,“让我来。”
她记得世子妃说过,这膏子不光愈合伤口极好,还有止血的效用。
清清凉凉的膏子触及皮肤的那一刻,阮氏蓦然回神,眸底似是有几分错愕。
二丫头从容不迫的面容下,眼中似有对她这个母亲的在意。
仿佛间,好像有一颗石子,掷入她平寂的心湖,荡起地涟漪击溃以往的芥蒂。
从未有过的愧疚与心疼,霎时间,堵得她胸口难耐。
另一边,惊恐中慢慢平静下来的宁瑾琳,瞳孔微微紧缩。
她注意到母亲阮氏看宁二时的眼神,那是以往母亲看她时才会显现的眼神。
心口妒火顿生,不可以,她不可以让宁二抢走母亲的目光。
忽然,宁瑾琳速度极快,在众人没看清的情况之下,猛地从身后将瑾瑜重重推倒在地。
“贱人,母亲是我的。”
阮氏震惊地看着扑倒在碎瓷中的二丫头。
“二姑娘~”
“姑娘~”绿枝赶紧将人从地上搀起来,瑾瑜的手正好压到了碎瓷上,鲜血淋漓不止。
啪!!!
宁瑾琳不可置信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,对上阮氏头一回冲自己发火,头一回伸手打她,还是为的宁瑾瑜而打她。
“母亲~”
阮氏并未理她,而是转身拉过瑾瑜的手腕“快,把血擦了,仔细看二姑娘伤口上可有碎沫。”
“是,太太。”
阮氏的关怀,再度让瑾瑜感觉到不适。
母亲握着她的手有些颤抖,很热很温暖,却已经暖不到她的心里。
瑾瑜稍稍挣开阮氏的手,“没关系,绿枝你来帮我处理伤口,彩虹姐姐你帮母亲涂抹膏子的。”
“是,二姑娘。”
彩薇这时注意到,太太用了二姑娘的膏子,竟然不再流血。
“唉呀,太太脸上已经不出血的,这膏子这管用。”
阮氏讪讪然地抿了抿唇,再度看向二丫头,见她依旧是那副自若泰然的神色,遇事不惊不躁,比之她用心教养的大丫头,还要更为沉稳的性子,不由得黯然落寞。
宁瑾琳被阮氏打了一巴掌,委屈的泪水迷糊了视线,仍是能够看见母亲眼里只有宁二。
“母亲,你为了这贱人打我?”
阮氏闻言,眼底迸出愤怒,一拍桌面“瑾琳,瑜姐儿是你妹妹。”
“她不是,我才要不认灾星为妹妹。”
宁瑾琳咬牙怒斥,“母亲,你怎的现在都不向着女儿了,我才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啊,宁二她有什么好的,她只会害您,您忘了吗?”
阮氏深深觉得长女被自己误了,无比自责地敛了敛眸色,“把大姑娘带回她院里去,没有本夫人的应允,不许她再踏进二姑娘的院子。”
“是。”
“我不要,母亲,母亲您怎的这么狠的心啊。”
任凭宁瑾琳再哭再闹,也抵不过彩薇的力道,轻松就将她整个人带离了房门。
不多久,府里的婆子已将大夫请入了府,阮氏直接命人将大夫领到书房的院里。
除了她脸上的伤需得诊治,二丫头被划破的手掌也需大夫仔细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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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晏回府得知,长女伤及了太太,二话不提,快步赶往后院。
早前,大夫来时,阮氏脸上的伤口,以及瑾瑜手掌的伤因用了愈伤膏,皆是止住了血。
大夫瞧过二人的伤势,并未开外用的伤药,只开了破伤风的方子。
宁晏瞧着媳妇秀美的脸颊上落下刺目的伤,心疼之余,对长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