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府,宁瑾瑜院子。
自打宁氏出嫁后,阮氏尽可能着重培养次女管家的本事,奈何前十几年里,她的所做所为冲淡了二者间的母女情份,只能维持面上的功夫。
阮氏每每想法子放低为母的姿态,次女生疏恭谨的表现,总让她感到无力懊悔。
这日晌午后,瑾瑜在房中翻看管家送来最新的账目,其实宁家并没有多少家底子,父亲一生清风廉政,好在有母亲较为体面的嫁妆维持府里的一应开销。
瑾瑜担心的是,宁瑾琳出嫁时母亲几乎将大半嫁妆填补了她,来年自己的嫁妆母亲又要将家底子挖空,那么日后父亲母亲的日子只会更为拮据。
为了此事,瑾瑜难以舒展愁容,她不愿父母为了子女受苦,可父亲竟还说他日也要把李家送来的聘礼一并给她陪嫁回去。
这如何能行,由此她不得不想个折中的法子,日后等嫁妆铺子庄子有了营收,再攒下其中的营收买下新的铺子庄子送回母亲手上,全了自己做为子女的一份孝心。
“姑娘,奴婢给您泡了您爱喝的陈皮茶。”
绿枝端着托盘进来,将茶盏小心翼翼的放到瑾瑜手边。
“好。”
瑾瑜端起茶盏,拨弄茶盖,微微抿了口热茶暖暖身子。
只是茶水入喉,瑾瑜越发的觉得不对劲,最近绿枝给自己泡的陈皮茶,喝着没以前那股子清甜。
绿枝似是看出主子的不对劲,小心谨慎地问“姑娘,可是茶水太烫了?”
“还好,正好暖暖身子的,就是你最近是不是忘了往茶水里添蔗糖?”
绿枝闻言恍然,连忙道“是奴婢马虎了,前几个奴婢让采买的婆子紧着到铺子里添蔗糖,竟忘了日日叮嘱,指定是婆子又躲懒了,还以为咱家姑娘还像以往那般好欺,回头奴婢定然重重训斥那采买的婆子。”
绿枝说着,总感觉主子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脸,有些不知所措地讪笑道。
“姑娘,您怎的这般看着奴婢,可是奴婢脸上染了什么脏东西?”
瑾瑜默默回神,微微莞起嘴角,“没事儿,我有些饿了,突然想吃你做的饺子。”
绿枝闻言连连点头,笑道“好,奴婢这就去给姑娘您做了来。”
瑾瑜见状,脸上的笑意缓了许多。
不想,绿枝走到门前,又急急回头笑问,“姑娘,您今个想吃素饺,还是肉馅的饺子?”
瑾瑜眸色微怔,一瞬即逝,“你做什么,我吃什么。”
绿枝咧开如以往那般灿烂的笑颜,点头应声,“好。”
只待房门再次合上,瑾瑜放在桌面上的手不禁有些颤抖。
“青五。”
随着瑾瑜轻声的呼唤,很快,青五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。
“姑娘。”
“进来,把门关上。”
青五恭敬地进到房里,将房门合上,“姑娘,有何吩咐。”
此时,瑾瑜的面色显然比之先前白了几分,眼底露出的异色更多的是恐慌。
青五见状,也不由紧张几个度,未来大太太鲜少麻烦到他和青六,看样子像是遇到什么紧要的事。
“我……我记得几日前,绿枝曾出府为我采买针线,还请你和青六仔细盘查那日绿枝出了府后,都去了哪。”
“是,姑娘。”
直至房里再次恢复平静,瑾瑜仍止不住桌面上微微发颤的手。
她可以肯定,方才的人不是绿枝。
绿枝自小与她一同长大,在这个府里,绿枝比任何人都要与她亲近,也一直对她这个主子不离不弃。
从小伺候在她身旁,熟知她所有的习性,她爱喝的陈皮茶里最常添的是蔗糖,是外祖家每年从南方托人捎来的珍贵物,分到她房里的蔗糖一直由绿枝收着,早两个月,外祖家才送来新的蔗糖,不可能如此快的用完。
再有,她爱吃绿枝做的饺子,因为绿枝会就着她的喜好,只给她做鸡蛋素饺,从来不会问她吃什么馅。
这几日,她时常感觉到绿枝的行为举止怪异,经常恍惚走神,仿佛对她房里的一切规置不甚熟悉,要知道她房里的物件都是绿枝手把手的规整。
没错,此人不是绿枝,可为什么方方面面都似足了绿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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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日,幽州城,商会布施棚。
今个商会布施由万家着人给百姓分发吃食和汤药,万家老太太终于在昨日醒来,为此,万柳青为感谢神明庇佑,感念上仓垂怜,主动揽下布施的重担,为老祖母积德行善。
商会的布施棚除了给百姓分发粥食和汤药,每日都会请来康宁堂的坐诊大夫,为流民百姓诊脉。
所以,大多流民都首选来到这处布施棚排队,为的就是免费体检身体。
恰巧今日轮值的是康宁堂的大师兄,宋之冬。
万柳青见到小宋大夫时,显然有些意外。
前段时日小宋大夫日日来府里为老祖母诊治,其高超的医术万柳青都看在眼里,竟没想他也会与其他大夫那般,随性来此布施诊脉。
然,小宋大夫就好像没看见她似的,眼里只有面前排队诊脉的百姓。
如此,万柳青并不觉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