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昌侯府走水当日下午后半晌,袁姝刚拾起低迷的心情,书圆就往她跟前拎来一名走路无力,浑身哆嗦的小丫鬟。
袁姝莫明的看着眼前的一幕,她自是认得书圆,不说先前得亏这位锦衣卫大人帮忙救出小佩,且听说对方是锦衣卫都督的心腹,现任职锦衣卫百户。
“姑娘,姑娘您饶了奴婢吧~~呜呜呜~~”
未待袁姝问出口,丫鬟已是颤着身子,跪爬到袁姝的脚边。
袁姝又是一怔,更加莫明不已。
这名小丫鬟在她院里负责粗使洒扫的活计,平日里很是知晓分寸,每回见到她都是低着头,从不敢多说话。
书圆拱手道,“袁姑娘,属下奉都督的命,查出贵府走水是这丫鬟所为,都督说此乃永昌侯府内里之事,我等不宜过多插手,人已经给袁姑娘送到,属下先撤了。”
好不容易平复心境的袁姝,再次听闻他为永昌侯府所做之事,心情更是复杂且尴尬。
“多谢百户大人。”
书圆点点头,转身大步离开。
半晌,听着丫鬟哭哭啼啼的讨饶声,袁姝甚甚收回心绪。
见姑娘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,小丫鬟吓得六神无主,一股脑的叩头认错。
“姑娘,是奴婢罪该万死,求姑娘饶了奴婢,奴婢再也不敢了,日后定会好好在姑娘跟前伺候,再也不敢起那不该有的心思,求姑娘饶命,求姑娘饶命……”
嗡!!!
本以为只是小丫鬟无意引起的明火,当下听着丫鬟的话,袁姝瞬间回过神来。
小丫鬟瞧着主子的模样,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,再次砰砰砰的叩头。
“姑娘,都是奴婢的错,是奴婢鬼迷了心窍,姑娘您大人有大量,饶了奴婢吧……”
袁姝不敢相信地看着小丫鬟,想她回府几年从未与下人红过脸,怎生会让身边人对自己下毒手。
“说,为什么要害本姑娘?”
今日她与小佩被困火海的凶险场景历历在目,不想,竟是被人所害,若不是李铭意出现,她早已葬身火海之中。
面对主子忽然的狠戾,小丫鬟明显被吓了个激灵,浑身打着颤。
“是……是,是秦公子……”
轰!!!
袁姝脑壳再次炸响,明眸微微凝紧,靠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,紧紧的攥着袖子。
“好好说!”三个字,几乎是在牙缝里挤出来。
如此,小丫鬟如何敢再有所隐瞒,一五一十全都抖落了出来。
自上回秦玦夜闯入永昌候府,意图对袁姝不利,反而被伤了一只眼睛,秦玦便对永昌侯府乃至袁姝怀恨在心,多番想法子除去袁姝,排解心头之恨。
此次在背地里唆使丫鬟在袁姝院里纵火,亦是掌握了这丫鬟的命根,秦玦派人把丫鬟乡下的老子娘抓了起来,以性命威胁小丫鬟服从听话。
面对自己亲爹娘的命,小丫鬟自是不敢违背,如今事情败落,丫鬟知道爹娘定是活不下去了,可她还想活命啊。
袁姝愤恨地瞪着丫鬟凄惨的模样,到底心不够硬,让家丁把丫鬟绑起来送到顺天府。
袁姝当然清楚,光凭丫鬟几句话根本指证不了秦玦,其背后是吏部尚书府,再有右相府撑着,如今他们永昌侯府,只有她和哥哥,爹娘一日不回京,她就拿这些人没有办法。
袁姝知道只要她跟李铭意开口,对方一定会帮她。
但今日自己已经把话堵死了,他俩日后不可能再有交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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吏部尚书府,秦家。
吏部尚书秦岭之听了顺天府尹邱大人派人传来的话,好险把脑袋气掉,立即命人把混小子逮到书房院外,再着人仗打二十板子。
程氏心疼小儿,玦哥儿已是够命苦的了,先是伤着了身子,后又伤了眼睛,即便是犯再大的错,他们做爹娘的难道就不能包容。
“老爷,老爷快别打了,玦哥儿哪受得了啊~”
程氏哭湿了一条帕子,在书房里规劝老子,又不时回头看一眼椿櫈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子。
秦岭之被气得一个头两个大,无奈的看着夫人,“他小子如今的样子,就是被你这无知妇人给惯的。”
“曲家和二皇子的风波未平,若是再让人盯上咱秦家,你可知后果?”
程氏哭声一滞,她自是听懂老爷的意思,但是,小儿胡闹也没得像老爷说的那般严重不是。
“当下圣上看重三皇子,咱更该恪守本份,事情一日未定,万不敢掉以轻心,他小子倒好,三番五次去招惹永昌候府,他以为他有几个脑袋?”
秦岭之越说越是气愤,程氏被他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若不是念在自己亲儿子的份上,当下节骨眼竟给家中惹祸,秦岭之恨不能上手插死他小子了事。
再看到媳妇妇人之仁的作派,秦岭之更是气血上头,“夫人难道没听说,近日锦衣卫都督与永昌侯府关系密切?”
程氏听见[锦衣卫]三个字,脖子一梗哭声一噎。
秦岭之满意地看着她煞白的脸,“呵~,能如此快的把人找出来,若没有锦衣卫的手笔,夫人可能相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