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厅送走了女眷宾客,宁氏亲自伺候李婉回到懿祥阁,小厨房事先备好的解酒养神汤也送了来。
“娘,小心烫。”
宁氏接过下人送来的养神汤,轻轻搅动汤勺褪了些许热气,才送到李婉面前。
李婉微笑接过,“好。”
李婉拔弄着汤碗里的瓷勺,抬眼看向长媳,悠悠道,“今日王家老夫人对咱家的表达,你觉得为娘为何要驳了对方的意?”
宁氏不想婆母竟这般问她,想来是想听她的分说,于是道,“若是按晚辈的回应,该是觉得娘您做什么都有道理。”
“娘单独问儿媳,是想听听儿媳的想法?”
李婉点头,自她和李怀江病倒后,这半年来长媳宁氏心思透通不少。
宁氏见状,恭顺回道,“依儿媳之见,王家姑娘性子温顺,可看出王家教养姑娘方面很是严谨,如此恭顺长辈的小娘子,日后无论是嫁到文官武将家中,也是极受长辈的喜爱。”
“但是,过于温顺便少了主见,如此新妇终不得长辈的重用,多有抵防背地被娘家窜掇生起对婆家不利之事。”
“只若不是选正房当家大娘子,倒是能过得去,至少如王姑娘这般的性子,最是能与家中妯娌长辈相处和睦,秋生弟未来需得撑起宋家的门庭,择选的新妇最重要的是品性端正,头脑清楚有主见的姑娘,如王姑娘这般的小娘子,恐怕难以撑起未来宋家正房大娘子的重任,倘若耳根子偏向娘家亲长,日后的宋家岂不是成了王家的后院。”
李婉满意地听着长媳分析其中要理,喝下半碗养神汤,赞赏点头。
“确实如此,你这个做长嫂的能瞧得明白就好。”
宁氏笑道,“娘夸奖儿媳了,儿媳便是看到了什么说什么,王家老夫人打的这门主意,估计今夜厅里的夫人们都是知晓的,就是不知那些夫人会否误解娘您的意思。”
李婉悠悠叹了口气,“无妨,咱只管做好自己且罢,她们即便是误以为咱太师府借着当下势头,迎娶回府的儿媳个个身份高贵体面,所以看不上王家的闺女又何妨,别人想归别人想,总阻碍不了咱们脚手不是。”
宁氏点头,“娘您说的是,儿媳跟着娘学到了不少处事之道。”
李婉微笑地嗔她一眼,道,“今天你也累了一日,早些回去歇着,铭笙该是在房里等你,没得以为为娘把他媳妇给扣下了。”
头一回被婆母打趣的宁氏,尴尬得脸红臊热,“娘~”
婆媳俩正说着,李怀江在青一的搀扶下回了房,宁氏忙上前迎接亲长。
“爹您回来了。”
李怀江点点头,淡声道,“时候不早了,回去吧”
宁氏恭顺道,“是的爹,儿媳让小厨房给爹送来解酒汤便回去。”
“好。”
宁氏又与婆母李婉福了一礼,方领着下人退出帘子外。
青一扶着李怀江到罗汉椅坐下,李婉便也示意青一退下。
才道,“太师今日喝了不少?”
李怀江嘴角微笑,确实比往常多贪了几杯,头脑还是清醒的。
“青一说王家老夫人撞冲了我家夫人?”
“算不得撞冲。”李婉起身帮他松去腰带,好让他舒服些许。
“便是打起了秋生的主意,咱李家如今的地位,孩子到了年岁可不就招人惦记。”
李怀江笑笑,握过媳妇的手,拉她到身旁坐下,“今年哥几个下场顺利,来年回到京里,夫人便紧着帮他把婚事订下吧。”
“嗯,确实有此打算,若来年孩子出息取得桂榜,相看婚事更有底气不是。”
“夫人说的是。”
明面上秋生是李家的哥儿,但到底没摘祖姓,这便让外人不得不惦量与李家联姻,能从中得到多少利誉。
当然,这只是门当户对的世家需考量,而李婉并不打算为秋生择娶高妻,于她和李怀江而言,他们为孩子谋来的保障,远不及孩子靠自己缔造的成就牢固。
正如宁氏方才所言,只若对方人家的姑娘是个有头脑,有主意,有手段,够清醒的,即便只是庄户人家的姑娘,李婉也愿将其接纳入府。
他们李家所能做的,便是为宋家择一位能顶得起宋家后院门庭的宗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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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一早,老李家正厅,新媳妇头朝向亲长们敬茶,铭意小两口收了不少长辈送的新婚礼。
罗先生着重送给小两口一瓶子护心丸,要说新婚礼送啥不好,老头子非送药。
李婉却清楚知晓,罗先生所研制的护心丸,那可是千金难求的救命良药,其中一味药材是之冬蹲守了两年长白山寻来的珍稀灵草。
拢共也就做出来十颗,这会子全送给了铭意小两口,可看出罗先生用了心思给铭意准备的。
小财迷袁姝抱着满当当的礼物回到房里,脸上迷之笑容就没下来过,满心满眼全在宝贝上,完全无视跟前跟后的新婚夫婿。
自从她被接回侯府啥好东西没见过,但跟李家比起来,简直是不能相提并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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