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经重重凶险,宋之秋在昏睡的第五日有所好转,虽没醒来却也有了意识。
又过了几日,李怀江听闻宋之秋总算醒来,立即从书房前往罗先生的风雨阁。
宋之秋睁眼的那一刻,脑子恍然间以为自己下了地狱,因为入眼的是黑不溜秋的幔顶,宛如泰山压顶的乌云。
是了,除了地狱终日袭罩在黑暗之中,还能是什么地方。
就在宋之秋绝望闭眼的刹那,耳边传来熟悉的调笑,“怎的,老夫的黑纱幔不好看?”
宋之秋:……
这——这声音!
宋之秋诧然欣喜地扭头看去,果然对上罗先生清冷戏谑的面孔。
他?他没死!
宋之秋当下才看清眼前的一切,原来他是在罗先生的屋里。
所以,他没死,是罗先生把他救了回来。
情绪一时激动,胸口即胀疼难耐,伴随着咳喘,每咳嗽一下,胸口及腹部的伤口就疼得他几欲昏厥。
“诶~,老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你的命,回头你敢给老夫把自己咳死试试。”
罗先生的话带着几分告诫的意味,但听在宋之秋耳朵里,宛如天籁之音。
宋之秋心头微颤,激动而又感激地看向罗先生,好半晌才缓顺气息,张了张嘴想说话。
这时,他又看见大哥李怀江神色匆匆而来,顿时难抑心头的涌动。
他以为,他以为再也无见不到提携的恩人。
想他宋之秋此生有幸得此良师益友,该是祖上几辈子积的德。
李怀江见他面色依旧苍白得很,到底人是醒过来了,就代表安全渡过险期。
李怀江近前将他抬起的手摁回榻上,“醒了便好,好生把身子养好。”
宋之秋感动得眼眶发热,哽咽着干哑的嗓子眼,微微眨动眼皮以示回应。
见他翕动白唇,泪光盈目,似是想要问什么。
李怀江了然的道,“有你替四皇子挡的这刀,他好得很,皇上已下旨,此次你陪同皇子出任地方治理有功,加之危难关头舍身救主,待你好痊便可到詹事府上任少詹事。”
宋之秋闻言,不可置信得眼眸颤动,稍稍醒神的脑子嗡嗡作响。
他听见了什么?
皇上竟,竟给他一个无名举人加封官职,且是太子近臣詹事府少詹一职?
李怀江没好气的弯起嘴角,笑道,“放心吧,能得皇上看重,自然是靠你自己的本事,关中地方折子早前便已送入宫中,你的表现深得圣意,虽少詹事不予以在朝堂参政,到底是朝中正经四品官员。”
“保住自己这条命,日后随着太子,还能少得了你的表现。”
宋之秋眼眶早已湿润,激动点头,想道谢,张开的口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嘶哑声。
他能得此重用,少不得李大哥的提携之恩,这份恩情他宋之秋莫齿难忘。
“好了,你刚醒来,便别折腾那许多,皇上与太子还有四皇子送来了不少珍贵的药材,需得对得住这份恩眷。”
宋之秋再次颔首,抿着唇压住心底的激动。
此时此刻,他仍宛如梦中,他竟有了官身,从一个籍籍无名的举人,成了储君近臣。
许是过于激动,刚醒来的宋之秋没承受住,双眼一抹黑昏死了过去。
罗先生在旁瞧着,没好气的瞥了李怀江两眼。
“怎的,你是见他没死成,故意过来激他死去的不成?”
面对老家伙,李怀江滑稽地露出调侃之色,拱手道“先生谬赞,怀江岂敢从您老人家手里夺命。”
“呵~。”罗先生才不吃他这套,直接把人撵走。
满脸的嫌弃之意,就差把[晦气]挂到嘴上。
李怀江也不敢再讨嫌,没得把老家伙惹急了,跳起来找他媳妇状告。
男人心情舒朗的回到懿祥阁,见媳妇心情沉默的收起信件。
见他回来,李婉将收好的信件又拿了出来,递给他,“四虎派人快马送来的信件。”
李怀江闻言,眉头略略微蹙,只因媳妇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。
拿过信件展开来看,顿时明白媳妇的忧虑,“夫人可是担心云商行抢了庆丰行的买卖?”
李婉没好气的剜他一眼,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打趣。
“倘若只是生意对手,便是各凭手段本事,沉寂多年的云商行突然势头崛起,未免过于刻意。”
李怀江闻言,悠悠道,“幽州的密信已是送入宫中,据朱刈暗查所知,云商行的老东家早几年通过海运多与外商合作,有意关停多家商行分铺,这两年新任家主着手整顿模式,才有了外人所见的堀起势头。”
不过结合上一世的潘家与余党的牵连,以及本该在漠南的皇三子狸猫之假,不得不让人联想更多。
李婉道,“京中的云商行瞧着再有半月余便开业,离咱的庆丰行不远,即已开到了天子脚下,咱便多个心眼抵防着。”
“夫人说的是。”李怀江说到这,想起了燕州送回的急报,道,“夫人还不知,良辰已是派人千里加急将密信送回京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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