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宋氏出了个皇家儿媳,宋氏族长及族老们纷纷想着法子从祖地迁来长留村,或是邻近的村子。
早在去年李怀池就帮秋生安排好了下场联保的宋氏族人,所以秋生回乡的几个月,从未与宋氏一族往来过多。
李怀池清楚其中要害,随着大哥与大嫂的身份变动,宋氏一族即便打上秋生的主意,也需考虑老李家的背景。
此次秋生回乡,便与其姐秋灵在书信中商议,将他们三房从族谱中分支,划清与宋家人的界线。
秋灵很清楚上面两房伯父的秉性,秋生日后将入仕途,倘若被另两房伯父缠上,难免会让其弟前程有所束缚。
秋生今日祭祖一切顺利,从山上下来之后便紧着前往族长家中商议分支之事,不想,上面两房伯父还是缠了上来。
终日吃酒颠乐的宋大伯私下收了县城大户卢家的银钱,做主将秋生与卢家十五岁的嫡女订下亲事,还代替秋生签下了订婚文书。
为保此事能成,宋大伯还游说二房为伍,承诺事成后少不了二房的好处,才有了两房兄弟联手,强迫秋生应下这门婚事。
此事当下摆到了宋氏族长面前,按理说,但凡宋氏族长头脑清醒,就不该与宋家两房昏头的男人为伍。
奈何,宋氏族长听进了两房男人的话,之秋虽是宋氏后生,到底自小养在李氏门里,与宋氏一族的生份青天可鉴。
如若这门婚事能成,实惠的可不止宋家两房,包括整个宋氏一族都会跟着沾光。
有了这门婚事的牵扯,宋氏一族便有了县城大户的倚仗,日后还怕在知县无法立足脚跟。
宋氏族长及族老们听信了两个男人的谗言,想他们日日看着李氏一族如何风光体面,心底早已不是滋味,如今他们宋氏终于出了一门秀才后生,靠着李氏太师的拉扯,还怕秋生日后仕途有碍。
到底秋生这孩子与宋氏并不亲近,便连嫁入皇家的其姐,也从未与族中有过往来,宋氏一族光担了个出了皇家儿媳的名头,却未能沾上半点光彩,哪会没有点小心思。
这门婚事成了,秋生还不得念着整个宋氏,好比当下的李太师,其在京中风光仍旧不忘提携帮扶老家的李氏一族,不然李氏如何得以当下的光彩。
任由宋氏族长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的劝说,秋生依旧紧咬着牙关不松口,心底的怒火早已窜上三尺多高。
当年爹娘遭难他虽小没有记忆,但这许多年来,若没有叔叔婶婶的抚育栽培之恩,他与姐姐如何能有今日。
大伯与二伯的腆不知耻简直让人作呕,再有宋氏族长当下的作为,同样让他看清人世间的贪婪与无知,那婚书非他所签,如何能作数。
他们为虎作伥,意图逼迫他低头承认,简直是不知所谓。
“生哥儿,你如今即已有了功名,需得念着族中的好来,你们姐弟二人如今仅剩上头两房叔伯,自古婚事尊从父母之命,以往你叔伯再有不是,到底得念着血脉亲情不是。”
“你总不能有了功名,便做那薄情寡义之辈,这于你日后的路子多有阻碍,卢家这门婚事——。”
沉默许久的秋生听闻到此,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,截去宋族长的话。
“族长!”秋生拱手作揖,礼数周到免得落人口舌,“这话,晚辈便当是族长今日高兴,多吃了两盏酒,说的醉酒之话。”
宋族长被驳得一窒,尴尬得胡子揪揪,在秋生来之前,他的确与宋家两个男人吃着酒,酒菜饭桌还摆在一旁呢。
宋大伯眼瞅这小崽子油盐不进,借着酒劲嚷道,“我说你这孩子,莫要以为跟了李家几年,就不把我们这些尊长放在眼里,简直是放肆——。”
“尊长?!”宋秋生悠悠转身,再次截去宋大伯的话头,目光同时扫了眼宋二伯。
毕竟十多年不曾往来的侄子,通身的气质岂还是他们曾经看不起的毛头小子。
“何为尊长?”秋生语气嘲讽。
宋大伯气得抬起哆嗦的手,怒指秋生,“你……你简直是狂妄自大,岂有此理……。”
“呵,我们三房不说早已与你们大房二房无了关系,便在我爷奶死后更无关系,此次我以三房的名义,请求族长将我们三房独立分支,又与你们大房二房有何关系?”
“长辈?宋族长怕是不知。”秋生说着,饶有意味的看着宋族长。
“当年我长姐八岁,带着不足三岁的我,若不是得了李氏叔婶的援手,怕已是饿死在哪条乡间野路,那个时候我的那些尊长又在何处?宋氏长辈又在何处?”
秋生这番话,直接得让宋族长面红耳赤,半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。
“我宋秋生的爹娘早已离逝,如今在我眼里的尊长,只有我李氏的阿爹与阿娘,是他们悉心照料我们姐弟长大成人,更是他们为我聘请名师授以课业,宋族长莫不是以为,我宋秋生年岁轻些,便不懂你们在这里头的计量。”
“莫说是我不允,我长姐不允,我阿爹阿娘更不会允,若是宋氏一族容不下我们姐弟,我宋秋生愿赔付终身前程,被宋氏除族,但也绝不会承认那只会巴着我们姐弟身上饮血啖肉的所谓尊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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