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州城,城郊。
良辰奉命寻找当年静妃派出的两名影卫,一直踪追到了幽州城外,当年高家的影卫皆是由先师,余老太师手里头训练出来。
于良辰而言,当年与他情同兄弟的影卫已所剩无几,即便是为了任务不得善了,好歹也要寻到他们的尸骨。
[切记,太容易寻到的孩子,未必就是当年的孩子,务必提防小心。]
良辰离京前,李怀江特意与他交待了一番,所以,当他们寻到高量,良辰并没有跟随其余影卫撤离,而是潜伏在揭云村周边。
果然让他发现揭云村的不同寻常,才顺利协助安北将军高稹,将部分盘踞此地已久的余党连根拔起。
前朝余党何其狡猾,揭云村只不过是他们其中之一的寄居之所,他们乔装成寻常百姓,在村子里耕种劳作,衍茂子嗣,将复兴前朝的信念彻底灌输在年幼孩子的心底里,根深蒂固。
而良辰为何从燕州寻到了幽州,自然是在寻找间从各大隐秘的角落,如已被砍得只剩下木头桩子的树根,或是坍塌得只剩下墙角的砖块,抑是早已废弃的枯井边上,那一块一块经历岁月风霜腐蚀得若隐若现的标志。
但良辰仍是能一眼认出它们来,与揭阳村的不同,揭阳村的标志最多不过几年光景,而现在他们所寻到的标志,淡化得几乎只剩浅浅的影子。
若非有良辰领头,跟随的两名影卫是万万没有仔细发现,所以,这么多年来,静妃所派出的人手,一直未能追踪到此。
随着标志,他们找到了一处山脚下,上山下山的百姓不在少数,因为山顶处有座闻名的玉佛寺。
影卫甲道,“统教,山上是座寺庙,依属下之见,佛门清静之地,该不会——。”
他不敢说出皇子或许成了剃渡出家的佛门弟子,倘若当年那孩子真的被带上了这座山,后果又会是如何?
两名影卫眼瞧着良辰犹豫的面色,佛寺他们是要上的,但不是现在,此时他们三人山上寻找踪迹,不免引人耳目。
万一当年的皇子真的在山上,倘若他们因此招来有可能潜伏周边的余党,岂不是给皇子带去危难。
所以,山得上,寺得入,但是得天黑时才可行动。
思及此,良辰一刻不敢松懈的精神无意间扫到一条通往县城的道路。
他记得,距离玉佛寺最近的县城,就在前边不远,倒不如先去那里碰碰运气。
很快,不出半个时辰三人就来到了县城街道,稀稀攘攘的行人百姓,货郎的叫卖声,马车辗压板砖的沉闷声,不绝于耳。
“分头找,掌灯时分,于城门处会合。”
“是。”
三人很快分头,这段时日有了良辰的带领,两名影卫学聪明了许多。
那瞧着新建不久的房子,或是年岁不足的树干,他们皆一一突略。
所以说,有的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。
两名影卫同时错过了许多新鲜的标志,甚至与之擦肩而过也未曾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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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辰来到一处茶摊前,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,茶摊老板赶紧迎笑的给他倒了碗凉茶。
良辰看也没看,接过茶碗咕咚咚便往喉咙里灌,两三口便将一碗凉茶倒入腹中。
他的目光一直紧锁着四周环境,抬起束袖擦拭嘴角的瞬间,他似是注意到了什么,忙把茶碗放下,大步朝前边的一间饭馆走去。
一名伙计嘴里骂骂咧咧的用湿水的布巾,擦去招幌底部新烙的印记,恨不能将那画花他们招幌的罪魁祸首祖宗十八代全给招呼个遍。
忽然,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攥住他的手腕,吓得伙计猛打了个激灵。
“客,客,客官,您,您这是要吃,吃,吃饭吗?”
面目清冷,瞧着就不好惹的良辰,明显把店伙计吓得不轻,说话都不利索了。
良辰另一只手扯住招幌底部没完全擦洗去的花痕问道,“这是谁画的?”
店伙计满头雾水,又怕得哆哆嗦嗦,“不,不,不知道。”
店伙计话音刚落,便接收到良辰无比冰冷的眸光。
“应,应,应该是那瞎子画的。”
良辰闻言,眉头紧拧,“什么瞎子,哪来的瞎子?”
店伙计都快被他吓尿了,好想哭,又不敢哭。
“就,就,就是时,时常在街上行讨的瞎,瞎子。”
行讨?瞎子?
可能吗?
莫说是个瞎子了,寻常人都不可能画出独属于他们影卫的暗标,除非是了解他们的余党故意而为之。
无论如何,他也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绳。
伙计想说,他真不骗人,全县城就那脑子坏了,眼睛瞎了的瞎子会干这挡子无聊的事,光是他们铺子的墙角根,就被瞎子画了不少块。
害他们几个伙计轮流挨个被掌柜的数落扣工钱,为此,他们心里无不怨恨那瞎子。
“此人在哪?”
伙计抬起颤颤微微的手指,指着前头的街道,“平,平日里他,他就在这条街上,若,若是您在这寻不着他,便,便到后街那,有,有一间废弃已久的善堂,那里常年寄居着一,一,一群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