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从前的姜且,现在的慕云隐姓埋名留在淄州,确也听说了京中之事。
听说,她的师兄川竹实则是皇上的儿子,虽与她一样都是庶出,到底是身份尊贵的皇子。
而眼前的男人,曾经以面具示人的锦衣卫千户,身份才是了得,是帝后嫡出二子,皇室正统血脉。
所以说,之后她细品师父曾留下的话,才明白,保住他的命,同等保住自己的命。
期间,慕云重新给高俊下了一份饺子,见他胃口极好,便随口问道。
“若是不够,我再给你下几个。”
高俊吃完最后一个,实则已经有点撑得慌,慕云给他下了足足二十个饺子。
“不必。”高俊只手端起小碗,尝了口清淡的高汤。
“手艺还是一样,好。”
慕云得意挑眉,“那是自然,这可是我赖以生存的功夫,记得结账。”
高俊笑笑,大方的从怀里掏出块十两重的碎银。
慕云瞄了眼石几上的碎银,“承惠二两,小本经营童叟无欺。”
她当下生活再窘迫,也不会贪没多出的银子。
再说了,堂堂皇子用剩下的八两银子做赏银,未必太瞧不起人了不是。
“二两没有,剩下的先放在你这,我闲时会过来吃剩下的四顿饺子。”
慕云觉得也是,以他的身份,身上能刮出十两碎银已是不易,怎么可能还有比之更小的碎银。
至于他说的,会过来吃剩下的四顿饺子,慕云虽有好奇,但并未多问,想来,他此次到淄州,该是有机密在身。
思及此,慕云爽快的收下银子,“好,我给你记着。”
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,好在当下时辰不是饭市,来铺子吃饺子的食客不多,小武一人便能忙得过来。
“方才,我怎听外头那小子喊你姐姐?”高俊属于没话找话,就是想与旧友多待会子。
“他比我小,自然得叫我姐姐。”
小武是她在来淄州的路上新结识的伙伴,同她一样是个没了亲人的孤儿,当时素不相识的小武帮了她,出于感激亦是出于同情,她便将这小子捡回来认做弟弟。
如今,他们姐弟俩经营着这间小小的饺子馆,日子过得忙碌且充实,慕云对当下的生活非常满足。
高俊看出她不愿多言,且罢,即已知道她在此地,从前以往没来得及还上的相护之情,他会想法子一点点的还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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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知府接连几日拢络裴学政,虽未能从其口中探出试题,但瞧着裴学政似愿意与他深交。
于是,何知府便想着实施下步计划,即然无法获得准确的试题,再有两日秋闱开式,他需得在考生闹开来以前,将此事潜移默化的在裴学政心底里种下对太师的怀疑。
如此,秋闱试场考生再闹开,便直将所有的罪责转移到太师的身上。
宋书生自从被抓住把柄起,日日活得胆战心惊,尤其是那些个得了私密消息的商贾子弟,主动带上银票联络他,宋书生是惊得汗如雨下,接也不是,不接也不是。
他担心的是,买考题的考生越来越多,彼时他的罪责就越来越重,加之李通判如今不再见他,宋书生也不是个傻子。
自然是猜想到李通判对他起了疑心,要不就是,李通判也得知太师府的两位真公子便在这届的考生之中,为免事迹败露后问责,所以,故意而为之。
届时,东窗事发,李通判和知府大人就能撇得一干二净。
联想到此,宋书生是气得头皮阵阵发麻,既懊恼又后悔,当初李通判寻上他时,他就不该鬼迷了心窍,信了他的鬼话冒充太师府家的公子。
这下好了,他的所作所为全在太师府公子的眼皮子底下现形,当下他只能祈祷,事发后,官府对他的处置能轻些。
秋生和铭丰兄弟俩最近几本不出门子,也不再去那集租的宅舍,成日窝在李宅看书下棋,或是对弈两遍文采。
他们之所以不出去,多少是担心已生起疑心的知府衙门在秋闱之际,对他们哥俩下黑手。
如秋生之前所言,入场的考生皆是平等,不论身世背景,他们亦是为这场秋闱熬油苦读多年,忽必不能在此之前出现任何的差错。
铭丰抬手落子,撩眼看着对面人,“听宋书生说,李通判还未把考题送到他手上,看来他们是连假题都不屑于给那些买题的考生。”
这跟明挣银子,有何区别。
秋生闻言轻笑摇头,“想来,他们已有下一步的计划。”
铭丰默然地看了看他,一时间想不出对方有何计划。
秋生抬眼苦笑道,“如果我没猜错,下一步,便是在秋闱场上揭发我爹,将太师府推出来替他们顶罪。”
铭丰听闻此言,震惊之余又气到不行,“他们竟然敢如此明晃晃的攀咬太师府?”
“有何不敢?从李通判不再见宋书生,该就是在为这一步棋做准备。”
秋生说完,沉重的叹了口气,接着道,“不知俊表兄那边进展如何了,若无法一网打尽,此事,怕是真会牵涉甚重。”
“大伯入仕多年,向来清廉执政,两袖清风,只为百姓着想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