咔嚓。
一声轻微的响动。
徐西宁抬眼就见镇宁侯脸色青白皮肉紧绷,在她看过去的那一瞬,朝后踉跄半步。
那一声轻微的咔嚓,是镇宁侯倒退半步时,踩到了地上的小树枝。
其实他的表情变化并不明显,甚至只是一闪而过。
但徐西宁上一世跟着赵巍审讯过太多的细作,以至于那一闪而过的刹那,还是捕捉到些不同。
旁边。
老夫人面上也带了那么一抹几不可见的慌张。
倒是白氏,面容依旧如常,甚至裹着些怒火,朝那衙役问:“就算上面有毒素,管我们府上媛姨娘什么事,你们有证据证明那毒素是她抹上去的吗?徐西宁说她没碰过那些嫁妆就是真的没碰过?谁知道是不是她一早安排好的!”
衙役耐心解释道:“东西是从云阳侯府抬出来的,抬箱子的人是云阳侯府的小厮,一路抬到镇宁侯府确实是连镇宁侯府的门都没进,就被吉庆堂的伙计接手,抬去了兵部。”
白氏立刻道:“那就有可能是吉庆堂的伙计捣鬼!”
“这一路过去,从头到尾,进兵部之前,都有百姓跟着看热闹,可以作证,进了兵部之后,兵部的官爷可以作证,吉庆堂的伙计从头到尾没有碰那箱子里的东西。
去了兵部之后,是兵部尚书开的箱子。
而第一个摸那嫁妆的人,是工部左侍郎。
现在太医已经去兵部衙门给工部左侍郎大人治病了。
小的奉命前来拿人,还请夫人不要为难小的。”
镇宁侯几乎倒吸一口冷气。
中毒的竟然是工部左侍郎。
白氏怎么可能让徐西媛被抓走。
她倒不是为了徐西媛。
只是镇宁侯府二房最近接二连三的倒霉,傅筠现在还在床上趴着起不来,侯爷又被陛下勒令禁足思过三日。
若是徐西媛再被抓走……
外人会如何猜测?
外人就会说,是他们不愿意把嫁妆还给徐西宁才如此毒害徐西宁,只是意外连累了旁人。
一想到外面会如何风言风语,白氏怒火烧心,朝着那衙役发火。
“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!徐西宁的嫁妆不是被我克扣了吗?怎么会从云阳侯府抬出来呢?”
当着前来拿人的十来个衙役的面。
白氏转头朝徐西宁质问,“你口口声声说我克扣你嫁妆,现在你如何解释?这世道,终究纸包不住火!你如何解释,你的嫁妆是从云阳侯府出来的?
我分明清清白白没有碰过你的嫁妆,你却栽赃陷害我!”
徐西宁慢条斯理朝白氏笑。
“难道不是,你克扣了我的嫁妆,然后悄悄送回云阳侯府,想要等到徐西媛进门的时候,再光明正大带过来吗?”
“你!胡言乱语!”白氏气的脸都绿了。
偏偏徐西宁这话,还真就说得通。
徐西宁冷笑,“我是不是胡言乱语,二婶心知肚明,不然,为什么我的嫁妆,会在云阳侯府出现?”
白氏差点吐血,“你问我?你栽赃陷害我,你还问我?我当然心知肚明,就是你害我!”
徐西宁便道:“既然二婶觉得委屈,现如今京兆尹府衙的人也在,不妨我们一起去衙门公堂,将这件事再好好说清楚?”
“胡闹!”一直沉默的镇宁侯,终于是开口呵斥。
先是瞪了白氏一眼,眼神勒令她闭嘴,然后朝衙役客气道:“工部左侍郎大人中毒可是严重?”
那衙役抱了个拳,给镇宁侯行礼,“回侯爷的话,据说是当场就口吐白沫了,别的小人不知。”
“二叔!”
一直没说话的傅珩,忽然神色凌冽透着一股寒气,朝着镇宁侯叫了一嗓子。
徐西宁眼睁睁看到镇宁侯听到声音的时候,眼皮颤了一下。
继而,他才转头朝傅珩看来。
眼底带着来刚刚涌上根本来不及散去的些慌乱。
傅珩沉着脸,看着镇宁侯,“他刚刚说,金良错?”
镇宁侯整张脸的表情,刹那间僵住。
跟着。
几乎是下意识的,眼珠子转动,朝老夫人看去。
与此同时,老夫人也朝镇宁侯这边看来。
傅珩却忽然又道。
“这毒药的药效这么霸道吗?只是摸了就要口吐白沫?好家伙,那岂不是,他就要死了?”
镇宁侯面上的心虚还没褪去,蹭的转头,有些茫然看向傅珩。
傅珩一脸急促。
“我可得赶紧过去瞧瞧。
“万一他真的要死了,我也好打听个经验什么的。
“毕竟死人这么大事呢,也不是谁都能有经验的,我还是挺害怕呢!”
镇宁侯:……
茫然和心虚倒是散去了。
但——
差点气死!
人命关天的事,还和镇宁侯府有关,你去看热闹?
在镇宁侯一脸震怒里,傅珩拖着病歪歪的身子,抬脚就走。
刚走没两步,又猛地回头。
一把拉了徐西宁的手。
“夫人和我一起去,没有你,我简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