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话和谎言之间,苏媞月最终选择的是真话。
而萧鹤野恰恰相反。
萧鹤野是一个不喜欢说谎的人,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,也不必向任何人说那些乏味虚假的谎言。
但他却在寒舟面前说了谎,欺骗了那个这世上他最信任,也是最信任自己的人,而他这么做,只是为了保护苏媞月……
反观苏媞月呢?
她字字句句不离周庭樾,事事为他着想,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太子殿下……
虽说那些过去的事情,现在提起来已经毫无意义,但萧鹤野每每想起来,总会心有不甘。
人的欲望总是永无止境的,萧鹤野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总想牢牢掌控在手中。
苏媞月能给他片刻的欢愉和温存,他心里自然是欢喜的。
欢喜到,他恨不得永远沉醉在这温柔乡里。
她温婉动人,清澈善良,柔弱不堪却内心坚韧。
萧鹤野喜欢她身上的一切,她的人,她的心,还有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。
甚至是她的爱……
萧鹤野只是一个旁观者,所以才会看得更清楚,苏媞月是如何爱着另一个人的。
她虽是不堪一击的柔弱的女子,但她的爱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,她的爱是理智清醒,透彻而又敢爱敢断。
这世间,再没人比她更勇敢了……
萧鹤野也想要,想要她那份真挚勇敢的爱意。
可她的爱,已经给别人了……
喜欢的东西,如果得不到,那就毁掉好了。
*
傍晚,暮色苍茫。
长生殿伺候的小太监来听雨楼请人的时候,苏媞月正趴在窗边无聊的翻阅着从文汇阁拿回的书册。
“娘娘,皇上说有些日子没有见过淑妃娘娘了,特让奴才来听雨楼请娘娘过去,陪皇上用膳。”
那个小太监尖声尖气的传话,虽一直低着头,但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瞧这位气质温婉,面容姣好的淑妃娘娘。
对此,苏媞月好像并不意外。
该来的总会来的。
萧鹤野有心刁难她,甚至都不用使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,他只需要在皇帝面前偶尔提一提苏媞月的名字。
就足以让陷入她万劫不复的深渊里。
她悠悠合上手里的书,侧头望了一眼对面寂静无声的夜阑阁,垂着眼眸,轻声道:“知道了,本宫换身衣衫就去。”
等传话的小太监走远了,琉宛才拿着一件桃粉色大氅,忧心忡忡的说道:“娘娘,这可怎么办?好端端的皇上为什么会来请人呢?”
苏媞月面色淡淡的,语气温柔但却多了几分镇静从容:“只是吃个饭而已,琉宛……别担心。”
琉宛拧着眉,不解的点点头,把手里的氅衣披在她身上。
外面天色已晚,皇上偏挑这个时间来请人,恐怕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了。
接连好几日,苏媞月都没有去过夜阑阁了。
如今长生殿都光明正大的来请人了,苏媞月却半个字都提及萧鹤野……
要知道,这事要是放在以前,苏媞月第一个要找的人,非萧鹤野莫属了。
琉宛发现了萧鹤野和苏媞月之间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。
隐约间,琉宛也猜到了一些事情。
*
她们去到长生殿的时候,天色已经全黑了。
那地方是皇帝的寝宫,富丽堂皇,珠环翠拥,一进门就闻到奢靡淫乱的气息。
此时皇帝正坐在正厅的圆桌旁,独自一人饮酒用膳,平时最受宠爱的菀嫔和姬贵妃没在,只看见萧鹤野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。
正厅中央有三位舞姬随着鼓乐声,跳着艳俗的舞蹈,腰肢酥软,媚骨生香,好不诱人……
苏媞月一袭青衣从舞姬旁边走过,提着步子走到圆桌前,微微屈身行礼:“臣妾见过皇上,皇上万福。”
皇上见了她,瞬间眉开眼笑,摆了摆手将殿里舞姬乐师屏退,然后伸手轻轻抬了抬苏媞月的手臂,让她坐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。
“今夜突然召见,爱妃没有被吓到吧?”皇上望着她那张娇俏可人的脸蛋,吞了吞口水,眼藏淫光,假惺惺的问她。
皇上仔细想了想,好像自己这位爱妃挺害怕他的。
不管是景心亭相遇,还是同光殿献舞……
每一次,苏媞月好像都被吓得不轻。
“皇上说笑了,能陪皇上用膳,是臣妾的福气,又怎会被吓到呢?”
苏媞月眼角弯了弯,看见皇上的酒杯空了,于是端起瓷酒壶缓缓替他斟满酒。
抬手间,细白光滑的玉腕从袖子里露出小半截。
萧鹤野视线稳稳落在那只手腕上,或许是他看得太认真,苏媞月的手在微微颤抖着。
明明怕的要死,慌的要命,却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。
啧。
萧鹤野笑了笑,估计用不了多久,等皇上耐心用尽,彻底暴露出那副淫邪姿态,这个娇气的小东西,恐怕又要被吓哭了。
萧鹤野站在一旁,好整以暇的等着看一出好戏。
“爱妃,你这脚没事了吧?”皇上饮下一杯酒,放下酒杯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