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,可还有其它想说的?”萧鹤野低着头,耐心的问了一句。
从长生殿出来后,两人似乎在这条石子路上耽搁太久了。
细雨绵绵的,还在下着,萧鹤野担心苏媞月身娇体贵的,吹了风受了寒又病殃殃的。
那可就不好玩了。
苏媞月弯着眼睛朝他笑了笑,白皙滑腻的脸颊上好像开出一朵花来,娇嫩欲滴,惹人心动。“我想说的都说完了,咱们回去吧,萧掌印。”
看见她笑,萧鹤野垂着眼勾了勾嘴角,和往常一样,他稍稍欠着身子,把自己的手臂递给她,说:“娘娘请。”
苏媞月拢了拢身上的氅衣,望着他递过来的手臂,秀眉微蹙,她顿了顿……
思考了一小会儿。
然后伸着纤细柔美的手指,顺着他结实有力的小臂抚了一遍,并未像从前那般顺理成章的搭在上面。
苏媞月掌心向上,从他手臂下方伸过去,轻轻抓住了萧鹤野的大手。
柔软如丝绸一般的小手指见缝插针一般,扣进萧鹤野的指缝里,直到两人十指相扣。
她轻抿着唇,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弯成两个小月牙,声音婉转动听,苏媞月轻轻一笑:“掌印请。”
显然,萧鹤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。
向来稳重内敛的萧掌印,这一刻突然有些不知所措,心跳又急又乱,犹如小鹿乱撞一般。
还有,苏媞月这个笑……他好像是见过的。
虽然不是对萧鹤野笑的,但他却始终记忆犹新。
那日太子回宫,于大殿之外,苏媞月见到她父亲母亲的时候,就是这般笑的。
眉眼弯弯,笑靥如花,满面春风……
萧鹤野有时候会想看她哭,因为苏媞月哭起来的时候梨花带雨,楚楚动人的,让人好不怜惜。
可他又不得不承认,其实苏媞月笑起来,可比哭起来,要好看很多……
特别是,对着自己笑的时候……
美的有些……让人难以自持。
*
苏媞月刚才扭了脚,但不算严重,走起路来只是微微有些发疼。
而且两人走的并不快。
快到太液池的时候,苏媞月好像想起了一件不得了的事。
她突然停住了脚步,牵着萧鹤野的那只手拽了拽他。
萧鹤野一脸疑惑的回过头望着她,问:“怎么了?”
“掌印,你弟弟那里怎么办……他好像不喜欢我,也不喜欢我二哥。”
这一路走过来,虽然宫里的事情好像都理顺了,解决了大半,可她心里总觉得差点什么,有些不对劲。
这会儿才想起来,寒舟也是个不好惹的。
萧鹤野敛眉,眼眸低沉:“娘娘放心,苏郎已经回你们苏府了。”
“那我呢?万一他以后还想对付我,怎么办?”
“娘娘怕了?”他挑了挑眉,问她。
苏媞月一脸认真道:“怕,我虽只见过他一次,但已经知晓他的为人,既歹毒又不择手段。”
“是吗?”萧鹤野不以为然,漆黑的瞳仁里泛着森冷寒光,
“可是,娘娘刚才说的那些,都是奴才教他的。是不是在娘娘心里……这个歹毒又不择手段的人,也包括奴才了?”
苏媞月咬了咬嘴唇,有些不敢接他的话。
她低着头,想要把牵着萧鹤野的那只手抽回来。
可萧鹤野根本没有想要放手的意思,而是握得更紧了。
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吓到她了,萧鹤野脸上神情缓和了些许,他顿了顿,说:“有奴才在,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娘娘的。”
“包括寒舟。”
这句话,并不是哄她玩玩的,是认认真真的,对她的承诺。
眼前这个小东西,可是萧鹤野捧在手心里,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……
如果有人敢动苏媞月分毫,萧鹤野一定杀了他。
苏媞月小声的呢喃了一句:“就怕掌印有这个心,也未必能时时刻刻护着我。”
肌肉紧实的手臂微微用力,将她拉入怀中,萧鹤野下颌抵在她头顶上方,嗓音低沉:“如果连一个小小的女人都护不住,那奴才就不必当这个司礼监的掌印,也不必当什么东厂督主了。奴才不还如……老老实实去听雨楼,帮娘娘提鞋呢。”
萧鹤野早已位极人臣,他连皇帝都未曾放在眼里,更何况别人?
上位者,如若连自己心悦之人都保不住,那该有多悲哀。
萧鹤野虽不能有十成把握能护住苏媞月,毕竟不可能将她时时刻刻挂在自己身上,但他确信……
如若真有人伤了她,那萧鹤野定然叫行凶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……
苏媞月皱了皱眉,提鞋……?
让萧掌印帮自己提鞋?
这……好像可以一试。
苏媞月突然一把推开萧鹤野,两脚胡乱一蹬,将脚下的鞋子踢得老远。
她眯着眼睛,不紧不慢的说,“今日的鞋子不合脚,所以刚刚害我摔了一跤。还有,这双鞋太小了,挤得脚指头生疼,掌印……抱抱。”
萧鹤野知道她是故意的,但也没有说破,由着她胡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