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正浓,晚风微凉。
明月高悬在天空中,月色皎洁明亮,万物被裹上了一层银光。
不远处的草地上,用树枝架起来的火盆里,有熊熊燃烧的柴火。
一阵风吹来,火光摇曳。
萧鹤野和苏媞月从小溪边的草地上挪到了帐篷内。
帐篷内很宽敞,铺了层厚厚的白色绒毯。
绒毯上支起一张梨花木小几,上面摆放着酒水和一盏微弱的油灯。
两人席地而坐,肩并肩,气氛有些微妙,有些暧昧。
苏媞月兴致盎然,喝了小半杯桑落酒。
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。
宫里的生活枯燥无味,死气沉沉。
苏媞月总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。
被人折断羽翼,再也无法自由飞翔的金丝雀。
但还好,她的好日子应该快来了。
等出了宫,回了家……
她就不是什么太妃娘娘了。
苏媞月可以做一个寻常的女子,跟爹和娘一起生活,他们一家人也会一直在一起,永远不分开。
想到这些,她嘴角扬了扬,将面前的半杯酒一饮而尽。
圆圆的脸颊染上两抹绯红,她神秘兮兮的从月白的袖子底下拿出一样东西:“掌印,把手给我。”
萧鹤野神情淡淡,一言不发的将左手递给她。
“今日陪太皇太后去了一趟莲音寺,我特意给萧掌印选了一件礼物。”
苏媞月说着话,抓着萧鹤野的左手,把那串绿檀手持戴在了他的手腕上。
“正好合适,颜色也好看……”
她低着头自言自语,一脸认真的,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。
萧鹤野手腕精瘦结实,淡青色的血管隐隐从皙白的皮肤底下显现出来,坚实有力。
萧鹤野垂着眸,紧紧盯着手腕上绿檀手持,低沉的嗓音里多了一些寒意:“为何突然要送我这个?”
“怎么,掌印不喜欢吗?”
苏媞月睁大了眼睛,怯生生的抬眸望着他。
她听出了萧鹤野声音有些不太对劲,以为是自己太过莽撞,又碰到他逆鳞了。
萧鹤野意识到自己失态,他拉过那双柔软的小手,放在掌心捏了捏:“月儿送我的东西,怎么会不喜欢呢?我只是……觉得很意外。”
苏媞月见他这么说,松了一口气下来,弯着眼睛道:“掌印喜欢就好。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……”
“一串手持还有名字?”
“当然了,它可是在莲音寺开过光的,可灵验了……可保平安留本心。”她低着头,手指轻轻拨了拨萧鹤野手腕上的珠子,小声的道:“我给它取了个名字,叫慈悲。”
空气凝固。
顿了顿。
苏媞月抬眸,眼里亮闪闪的,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:“萧掌印,你要做什么事,杀什么人,我可以不管,也可以视而不见。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,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。但是,你能不能……偶尔,也发发慈悲,不要赶尽杀绝。”
“动不动就屠戮满门,太过残忍了。冤冤相报何时了,这世间无辜之人何其多,照你这样杀下去……人间早晚变地狱。”
“你能不能放过那些同我一样,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,他们什么都不知道,根本无力阻挡你想要做的事情,不是吗?”
“……”
虽然越界,但苏媞月还是忍不住说了好些。
闻言。
萧鹤野慢慢腾腾的抬手捏了捏她粉白的脸蛋,低声说:“啧……月儿,这大过节的我为你准备这些惊喜,怎么现在你张口闭口说的都是些不吉利的话,是不是太扫人兴致了?”
苏媞月侧过脸去躲开了他的大手,娇嗔道:“我是认真的,你若是不想答应便当做没听到就好了。”
萧鹤野见她眉梢紧拧,脸色阴沉沉的,这小玩意好似真的生气了。
苏媞月要是真生气了,可不太好哄,况且……他辛辛苦苦筹备这么多,可不就是为了哄她开心么?
他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。
紧接着,伸着长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禁锢着,眸光幽深,隐隐藏着笑意。
萧鹤野温声细语的轻哄:“月儿。只是,偶尔……可以吗?”
他这一生杀人无数,动辄灭人满门。
苏媞月却借着送他这串名为“慈悲”的手持,想要他放过那些老弱妇孺。
萧鹤野想了想,好像也不是不行。
偶尔少杀几个人确实耽误不了什么,但就是会让面前这个小东西高兴。
她高兴就会乖乖听话,她乖乖听话,萧鹤野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不是?
利人利己的事情,萧鹤野这么聪明,又怎么会拒绝呢?
见他松口,答应了这个“偶尔”,苏媞月纤眉一挑,轻轻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。
紧接着,苏媞月双手抓着他的肩膀,扬起脸来在他额头上落下一记浅浅的吻。
然后又红着脸松开他的肩:“这是奖励。”
苏媞月的声音很甜,红着脸主动亲吻他额头的样子很诱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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