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月儿,你先回马车上等我。”萧鹤野看着苏媞月,温声说了一句。
显然,他还想继续和寒舟说些话,只是萧鹤野并不想让苏媞月听到。
苏媞月犹豫了片刻,轻声问:“你的手……”
“没事,有温言在。”萧鹤野冲她弯了弯唇:“去吧。”
苏媞月走出房间,琉宛和青芜陪着她一同出了秋水居,上了马车之后,是煎熬又忐忑的等待。
似乎寒舟和她都在用各自的方法逼迫萧鹤野做出抉择。
但事态发展到如今,苏媞月却有些舍不得了。
萧鹤野身上背负着很多东西……
寒舟对他而言,不是亲弟弟,却胜似亲兄弟。
萧鹤野不舍背弃那份情义。
对于她呢?
萧鹤野更是不可能放手……
还有他刚才说的那番话,苏媞月听完只觉诧异和震撼。
萧鹤野对她的爱意,已经远远超出了苏媞月的想象。
……
一阵晚风从门口卷进来,带来丝丝凉意。
温言花了半盏茶的功夫,将寒舟那只受伤的手掌止了血,上了药,然后就离开了。
此时,偌大的房间里,只剩下寒舟和萧鹤野。
萧鹤野伤的轻,只是划破了一点点皮。寒舟伤的重些,但好在有温言,纵然是伤了筋骨,好好敷药休息,养些日子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。
他低着头,小心翼翼的将纱布缠在寒舟的手掌上,眼底蕴着化不开的难心疼和难受。萧鹤野说:“寒舟,刚才我说的那些话,你可都听明白了?”
“嗯,明白了。”寒舟垂着眼,安静的坐在那里,看着萧鹤野帮他包扎伤口。
“放心吧,哥……我以后不会再做伤害她的事情了。我保证。”寒舟语气淡淡的,像是妥协了。
萧鹤野:“有件事,或许我早该告诉你的。”
寒舟问:“什么事?”
萧鹤野:“十年前在姑苏,那场大雪……你还记得吗?”
寒舟点头:“当然记得了,要不是有哥在,我恐怕早就死在姑苏了。”
过了一会儿,寒舟突然想起了一点关于那天的记忆,有些苦涩的道:“那天你为了救我,去偷别人的东西,差点被人打死……”
“嗯,确实如此。”萧鹤野帮他包扎好伤口,然后抬起头来,直视寒舟的眼睛,认认真真的道:“在姑苏的日子一点也不好受,可是寒舟,你知道我们兄弟为何能在那场大雪里面活下来吗?”
没等寒舟开口,萧鹤野自顾自的说道:“那夜我遇到了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孩,她给了我一颗糖,问我疼不疼,问我为什么不回家……”
“可是,我却什么都没有告诉她,最后接过了她递来的糖……还抢走她手腕上的手镯,逃跑的时候,甚至还推了她一把。”
“这世道,有恩报恩,有仇报仇,皆是礼尚往来……可是,我却对她恩将仇报。”
“这件事过去这么年了,再想起来,还是觉得对她有所亏欠。”
寒舟皱了皱眉,突然反应过来了:“哥说的那个人,难道就是淑太妃娘娘?”
萧鹤野说:“没错,正是她。寒舟,如果没有她……很可能就没有我们兄弟两的今天。换句话说,是她救了你……也救了我。”
“这世间,人人都可以伤她害她,但你我不行,这是我们欠她的。”
萧鹤野站起身,提着步子往外走去:“希望你下次再见到她,心里想着的是愧疚和感恩,而不是恨。”
闻言。
寒舟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,低声追问萧鹤野:“那你呢?”
“哥……你每次见到她,心里想的也只是愧疚和感恩吗?”
萧鹤野脚步顿住,站在门口处,并未回过头来,他坚定的回了一句:“不是。”
萧鹤野比任何人都清楚,自己对苏媞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。
那份爱意犹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,差点将他淹没吞噬。
以至于……
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愧疚,感恩还是其他的东西,在无尽的爱意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了。
*
出了秋水居,萧鹤野上了马车。
马车吱吱呀呀的往宫里驶去,两人坐在车厢里。沉默。
萧鹤野看了看她肩上的伤口,敛了敛眉,然后沉默。
苏媞月看了看他手背上的伤口,蹙着眉沉默。
很奇怪……
他们两人身上的伤,出于不同原因和情境之下,居然都是自己划伤的。
而且是在同一天,因为同一个人。
因为寒舟。
过了一会儿……
苏媞月挪了挪身子,靠近了他一点儿。
纤细的小手指,碰了碰萧鹤野的手背,然后试探着一点点去牵他的手指。
萧鹤野见她如此,低下头来,然后将她的手指捏在手心里:“怎么了?月儿一句话不说,就知道勾人?”
她眨了眨眼,小声的道:“听完萧掌印刚才说的话,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。”
“是我说的太直接了?”
苏媞月娇嗔的瞧了他一眼,没有回答,只是脸颊两侧染上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