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鬼地方原本就阴森恐怖得很,刚才裴腹突然失控的反应也着实把苏媞月吓坏了。
眼看着寒舟的身影消失在远处,苏媞月咬着嘴唇,提着灯笼赶忙追上去。
刚走到地窖和甬道的连接口,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阴风,灯笼里燃着的火苗晃了晃,险些被吹灭。
苏媞月低着头用手指去挡这阵风,等她垂着头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时,眼前却出现一双脚。
确切的说,是穿着黑色官靴的一双脚。
苏媞月隐约记得,寒舟今日穿的分明是白色靴子……
莫不是……见鬼了?!
“啊!”
这个位置视线不好,她只看见了一个黑影立在那儿……
苏媞月被吓得惊慌失色,灯笼从手里滑落,灯芯抖动了两下然后彻底熄灭。
苏媞月两眼一抹黑,脚底崴了一下,整个人直直的往后倒去。
这时双手环抱在胸前,斜身倚靠在墙壁上的黑影见状,也瞬间慌了神,脚步急促的朝她跨了两步,伸着颀长的手臂把那个娇小柔弱的身子拉进了自己怀里。
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肢。
熟悉的檀香味,熟悉的怀抱,还有苏媞月贴近他胸膛时熟悉的体温和触感,终是让她认出刚才那个吓人的黑影。
“萧掌印?!”
话说着,苏媞月连忙伸着双手紧紧勾住了他的后颈,嗓音带着点哭腔,柔柔的问他:“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萧鹤野温声回:“月儿,我一直都在。”
啧……该怎么说呢?
萧鹤野有事出门是假,想要试探寒舟的心思才是真。
经过上次苏府的事情之后,就算萧鹤野心里有十足的把握寒舟不再会乱来。但他还是不放心将苏媞月和寒舟两人同时留在家中。
除了李寻,萧鹤野瞒着秋水居所有人,假装很忙出门,然后又从后门偷偷回来,想看看寒舟会对自己这个小心肝做些什么……
所以,从正厅到后院,从甬道到地窖,萧鹤野其实一直都在。
只是这一路,跟着跟着……萧鹤野从一个试探者的身份,变成了一个偷听者。
当他听完苏媞月对寒舟说的那几句话,心底里如饮蜜汁,甘甜滋润……
啧。
她真的,好甜好甜。
寥寥几句,不似情话,却胜似情话。
他低下头来,线条分明的下颌轻轻苏媞月头顶的碎发,声音比刚才还温柔了几分:“被我吓到了还是……被里面那人吓到了?”
“这还用说……?”苏媞月委屈巴巴的。
“肯定是被你吓到了,萧掌印不是有事出门了?我想着你这么忙不忍打扰你,所以才会让寒舟带我来此处……”
苏媞月压根没想到萧鹤野会突然出现,这才会被吓了一跳。
“是我不好。”萧鹤野松开了她,俯下身来吻了吻她额头,“咱们先出去再说……”
这个地方很潮湿,空气稀薄,周围被一股子死气沉沉的气氛包围着,怕苏媞月待久了会难受。
萧鹤野正准备弯下身子去捡掉在地上的灯笼,打算重新点亮然后带她出去。
可苏媞月却伸手拦住了他:“有萧掌印在,我想我应该不会需要这个灯笼了……”
萧鹤野回头,望了望前面漆黑一片,弯曲蔓延的甬道,有些犹豫:“这段路不算短,而且确实不好走。”
就如寒舟所说的,其实这条路他们兄弟走了无数次,就算闭着眼都能走得到。
但是对苏媞月来说,应该不大好走。
苏媞月毫不在意的说:“我知道,但我不怕。”
她在黑暗里摸索着,手指顺着萧鹤野强有力的臂膀一点点往下移,然后抓住了他的手掌:“再黑再难走的路,也总会走到尽头的。对吧,萧掌印?”
“嗯。”萧鹤野攥紧那只细软的小手,然后牵着她慢慢往外走。
两人在狭窄曲折的通道里走了一会儿,远远的,便能看见外面的亮光。
圆圆的,一小点。
越是靠近,那个圆点就会慢慢变大,越来越明亮。
此时,视线也好了一些。
苏媞月小声的问:“刚才我和寒舟说的话,掌印全都听到了?”
萧鹤野笑了:“嗯,只听了个大概。月儿说……不会成为我的累赘,亦不会阻止我做任何事,杀人也好,毁天灭地也好,你都跟着我一起走。”
“月儿还说,这条路不好走,但你还是愿意跟着我走……”
“月儿还说,不希望我夹在你和寒舟之间左右为难……”
苏媞月皱了皱眉,脸颊和耳朵红得发烫。这哪里是只听了个大概?
分明是,把她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记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