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有话要说……”苏媞月仍是不想放开,她抓着萧鹤野的手腕,走到他面前来,轻声说了句:
“掌印,我们谈谈吧。”
萧鹤野垂着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语气比方才温柔了很多,但他还是执意要出门:“娘娘,有什么话,等我回来再说。”
语毕,他手臂稍稍用力,挣脱了苏媞月的手指。
萧鹤野很少会拒绝苏媞月,也很少会让她伤心难过。
刚才在西厢房,他与姜敏的交谈中,尽管姜敏一直在说苏媞月不好,但他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她不好。
在外人面前,特别是在其他女人面前,萧鹤野的心里就算很生气,很愤怒,也不会说苏媞月的不是。
在姜敏面前,萧鹤野丝毫不吝啬对苏媞月的袒护和宠爱。
但是回了自己卧室,面对正主的时候,萧鹤野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
就算苏媞月主动挽留,想找他交心,萧鹤野也是狠心拒绝了去。
出了院子,李寻早已在门口候着,看见萧鹤野过来。李寻连忙上前问道:“主子,真要去姜家吗?这要是去了……娘娘心里恐怕会不好受的。”
“多嘴。”萧鹤野瞥了他一眼,上了马车。
李寻也跟着上了马车,看了看萧鹤野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要知道擅自揣摩主子的心思,若是猜对了还好,若是猜不对,那麻烦可就大了。
李寻向来聪明,他也知道主子对苏媞月的心思,只是……这次苏媞月在他主子酒里下药这件事,着实有些严重。
他不敢妄言。
“先去趟秋水居。”他又说句。
李寻听见这三个字,笑颜逐渐展开:“是。”
马车出了宫,行驶在永安城宽阔平坦的道路上,李寻犹豫了一会儿,问道:“主子,可您若是这样失了约,姜家那边……以后在宫里再见到姜尚书,可就不好说话了。”
在李寻看来,姜敏其实是个麻烦,但是他爹可是个厉害角色。
李寻提醒道:“这兵部尚书姜准,手里有主子想要的东西,若是就这样撕破了脸皮,日后只怕是不好看。”
萧鹤野冷笑了一声,问道:“他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?什么……兵权?军令?还是军饷?”
李寻小声的说了句:“主子,您忘了……姜尚书手里掌管着咱们整个北凉的军械,马匹,兵甲等军需的作战物资。”
萧鹤野有私兵是不假,但是他手上却没有足够的军械。
在北凉,就算聚集所有的铁匠和工匠没日没夜的锻造炼制,也是不够他用的。
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拥有大量的军需,确实只有从兵部下手,这一点,李寻的分析是没错的。
所以,太后想要拉拢姜家也是有道理的。
萧鹤野敛眉想了想,这么说来,盯上姜家这块肥肉的,应该不止是太后了。
“那依你的意思是,为了和姜家搞好关系,我还牺牲一下自己了?”萧鹤野问李寻,言语里隐藏着危险的气息。
李寻连忙摇头:“奴才知错,是奴才多嘴了。”
“没有姜敏,没有他姜家,我就什么做不成了?”
李寻低着头,一句话都不敢说。
萧鹤野笑了笑,接着说道:“别人怎么做我不管,反正……对姜家我只有一个态度:先礼后兵。若是和姓姜的那个老东西谈不拢,那就……”
他停顿了片刻,良久才从喉咙里吐出冷冰冰的一个字:“杀。”
这朝廷中年纪大的也好,年轻人也好,反正当官的就那么些人。
死了一个兵部尚书,皇上必定会提拔下一个上位,如果还是不听萧鹤野的劝,那就接着杀。
杀到能找一个听话的为止。
萧鹤野处理麻烦的方法,永远只有一个字。
那就是:杀。
简单粗暴,但却最有效果。
不然的话,这嗜杀如命的称号又是如何得来的呢?
*
秋水居。
“哥,我们兄弟好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,今日一定要喝个痛快。”寒舟怀里抱着两坛珍藏已久的金陵酒,兴致勃勃的走进来。
“好!那就喝个痛快。”
萧鹤野点头,脸上虽然在笑着,但低垂的眼眸却遮住了些许的落寞。
寒舟开了一坛酒,看见萧鹤野递过来的空碗,缓缓摇了摇头,说道:“哥,我看这小小的酒杯和碗都装不下你的心事。还是用这个吧……!”
寒舟把一整坛酒都递给了他,然后给自己也开了一坛。
萧鹤野弯了弯嘴唇,看着这一桌子的美酒佳肴,不禁感叹道:“突然想起以前,我们流浪乞讨的日子。那时候晚上又冷又饿,梦里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场景……可能对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,这已经足够了。”
寒舟偷瞄了他一眼,低声说道:“如今我哥什么都有了。金钱,地位,女人……什么都不缺了。可是你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,不是吗?”
“怎么,知道我心情不好,讽刺我呢?”
“我可不敢,我说的都是实话。”寒舟举起酒坛子,碰了碰萧鹤野手里的酒,喝了一口,然后漫不经心的说了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