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黑衣男子身材魁梧,长相俊朗,但肤色却比寻常人要黑一些。
还有那双栗色瞳仁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……
男人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神秘气息。
但苏媞月却说不上来,这种神秘到底是好还是坏,只能愣在原地,瞧着他缓缓走过来……
“两个不懂事的东西,我只说了这里面的姑娘可以随便玩……没眼力劲的废物!”
他低声骂了一句,接着用那双栗色的眼睛盯着苏媞月,温声道:“这位姑娘清雅脱俗,天姿国色,恐怕连天上的仙女见了都要自愧不如。她可不是这春风楼的人……”
“是是是,公子说的是,小人有眼无珠,小人该死……”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两人,如今却变得唯唯诺诺的。
看得出来,面前的男人应该是个狠角色。
他微微偏着头,目光没有从苏媞月身上离开过,肆意打量着她。
或者说,从苏媞月上楼梯那一刻开始,他站在二楼的外廊上,一眼便看见了这位如花似玉,气质温婉的姑娘。
那犀利渴求的目光,犹如荒野之外,发现弱小猎物的猛兽。
跃跃欲试。
带着些新奇又兴奋的语气,他对苏媞月说道:“姑娘,初次来永安,手底下的人瞎了眼冒犯了姑娘,在下替他们向您赔个不是。”
说完这句,他低下头来,做了个道歉的样子。只是低头的瞬间,却又贪婪的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。
他只知道是一种花香,但他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花。
见他这般有礼,苏媞月也不想再生是非,淡淡点了一下头:“公子,你底下的人冒犯了我,我亦替你教训了他,这事便到此为止。”
眼看苏媞月就要绕过几人离开,那黑衣男子连忙叫住了她:“姑娘教训了他们,但我还没教训他们,也没让他们给姑娘赔礼道歉呢?”
“不如,让我砍了这两个废物的手,就当做是送给姑娘的赔礼了……如何?”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,让底下那两人连忙跪在地上连连求饶。
赔礼道歉她尚且能接受,但要砍断他们的手就有些过分了吧?
苏媞月紧抿唇线,淡淡回了个:“不必了。”
“姑娘大度,我替他们,谢过姑娘了……”
语毕,他愣了愣,然后侧着身子,给苏媞月和琉宛让出了一条道。
原本围了一小圈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,苏媞月顺利上了二楼,她往前走了几步 ,低着头又想了想刚才那人的声音。
越发觉得奇怪。
她从未听过这么奇怪口音。
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,索性止了脚步,又折回去。
苏媞月提着步子往回走,发现那人身体倚着外廊,眼睛正盯着自己这个方向。
他一直在看苏媞月……
哪怕是背影,他也不放过。
她走过去,轻声的问了句:“我与公子也算不打不相识,不知公子是哪里人?”
他咧着嘴笑了:“原来姑娘也对我很好奇?但是……我可以不说吗?”
苏媞月回:“当然。那能问问公子姓甚名谁吗?”
他继续与苏媞月周旋,显然不想暴露太多身份:“我姓什么不重要,姑娘叫我阿烈就好了。”
苏媞月见他故意隐瞒,也知晓没法从他嘴里问出什么线索,只是一脸镇定的点点头。
“该我问了……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呢?”
苏媞月浅浅笑了笑,从容不迫的回了句:“可以不说吗?”
“当然……”他回。
两人的对话,像极了一场居心叵测的拉扯,你来我往,互相试探又互相隐藏。
好像该问的都问了,又好像没问。
苏媞月和琉宛走远了一小截,心里那种隐约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。
说不上为什么,只觉得要发生一件大事了。
琉宛凑到她耳边,轻声说了句:“主子,刚才那人看你眼神不对劲。”
苏媞月仔细回想了一下,也察觉出异常,于是开口道:“我也发现了……那人应该从我们一进门就盯上我了,不知他什么来路,也不知他什么目的。琉宛,快些寻我二哥,寻到人快些离开这里。”
琉宛点头:“嗯。”
人大多数时候不安和恐惧的心理,是因为未知。
对于刚才那个人,有太多未知的地方。
最重要的一点是,苏媞月能从那人的口音,肤色,身材上看出来一些怪异的地方。
这个叫阿烈的男人,虽然穿着北凉人的衣服,但他却不像北凉人。
既然不是北凉人,那极有可能是柔然人。
看那两个下人对他的态度,想来那人身份肯定不简单。
好在走廊的另一头,青芜已经找到了二公子苏郎。
一行人汇合后,从左边的楼梯走出了春风楼。
而那名男子见苏媞月一行人离开,也跟着下了楼。
他走到门口,脚步顿住,目送她们的马车消失在永安城的街道上。
那两个喝了酒的手下现在也清醒了些许,在他身后低声下气的问:“公子,您这是……?”
他冷笑了两声,语调轻浮散漫